姑娘的侧脸掩在阴影里,露出浅浅的苦笑,她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呀,他要走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让他为了我开心留下来吧。”说完又一丝轻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说:“他这要是一走,你俩可得好好几年都见不着了,你要想清楚,你如果现在放不了手,就留住他,不然,就忘记他。”她的脸上露出凄楚的笑容,眼泪似乎快要从下睫毛上掉下来了,但她忽然张开嘴笑了,说:“这有什么办法呢?我管不了我的心,也管不了他的人,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存一个梦也挺好。”
五月的樱花随着风和阳光落下来,落在地上有细碎的声音。我忽然心疼起这个姑娘来,想把她抱入怀中。可是我没有,我默默地看着她,觉得她真是个坚强的人,可是输给了爱情。
记起当年,我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一定来自一个美好的世界,她的笑容里都是从容的幸福。她总是很乐意去接受生活,不管是甜还是苦,我从没有见过心态如此坦然的女生。跟她在一起永远是轻松快乐的。
很自然而然的,她遇见了那个命中注定的男孩。男生是个很出色的人,我一直觉得她值得世上最好的爱。男孩很出色,所以她一直在追随着他的光环而忽略了自己的光环。她像一株海棠,不哗众取宠,就那么温婉地笑着。当然所有的人都喜欢她了。不过我们谁也没想到,她后来会伤得那么重。
不久后我们都毕业了,毕业典礼那天我碰到了她,笑容依然像海棠花一样甜,她笑着对我说:“过年我去了他家,我很喜欢他的爸爸妈妈。毕业后我要跟他去上海了,虽然我还没找到在上海的工作,不过你也可以来看我。”我看着她脸上的甜蜜,当时觉得爱情真是一样美好的东西。可是后来一切都变得苦涩。
毕业后他们住到了一起,男生的工作很忙,压力很大,他一不高兴就发脾气,渐渐开始埋怨她连工作也没找到,开始嫌弃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爱人。她很自责,每日忙于奔波在各大招聘会还有面试上,人也消瘦不少。她爸妈怕她吃苦,隔三岔五劝说她回家考公务员,说依她的资质考个家乡的公务员绰绰有余,他们可以帮男生安排工作。她知道男孩的野心不仅于此,所以不肯答应。
后来她找到了工作,依旧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为他做饭洗衣,她全心全意当着幸福的小女人。这时,男生已经出轨好几个月了。对方是上司的千金,留洋的金融学硕士,是个很有事业心的白富美,在男生的眼里闪闪发光。男生一直迟迟不忍说破。直到上司安排女儿跟他到美国进修,然后就会留在那里的总部。男生再不能犹豫,于是跟她提了分手,她说可以等他,但男生拒绝了。然而他没有说出轨的事,她也没追问。其实心思细腻如她,早已察觉了吧,她只是为自己编了一个美好的梦,沉醉在里面不能自拔。
男生出国后不久举行了婚礼,旅行结婚,似乎世界上所有适合情人去的地方他们都去了。朋友圈里新娘子貌美如花,男生的笑容一如当年的灿烂,却十分刺眼。大学同学们很是唏嘘,朗才女貌至此,也败给了现实。所有的童话都只能停留在纸上。
她消沉了好久,我到上海看她时,她的眼神里已是沧海桑田。那株海棠变成了寒梅。我不知从何安慰她,也怕提起男生她会伤心,只是在一直很笨拙地说着连我自己都笑不出来的笑话,可到后来她却一直在笑,可眼底里尽是落寞。
我看着她说:“你要振作起来了,你知道吗,你一直是个很棒的人,可是你把自己藏在了他的身后。他当年也是爱上了那个闪闪发光的你,可是你遇见了他之后,把光芒都给了他。现在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她怔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从前,她忽然扬头一笑,说:“是呢,我一直藏在了他的背后,现在他走开了,阳光又照进来了。”此时,江边的夕阳擦过乌云,照在岸两边错落有致的建筑间,有一种洗净凡尘的美。
她后来去游学了,开始参加各种公益组织,渐渐成了公众人物,时常在各大国际公益活动及会议上露面。可是她一直没有第二段感情,她在信中写道:“我找到了我的真爱,我喜欢现在做的事情,我不必再依附在任何人身上了。”
我由衷地为她高兴。我知道,我一直是爱她的,像爱一株海棠一样。愿她一直在光影下沉醉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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