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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要有牺牲，才能提高人气”
小雅是我在某直播平台认识的女孩子。
高考结束，她考得不好，估计也就是个二本学校，混日子的暑假接触了直播这个行业，一开始只是看人玩玩游戏，后来她萌生了一个念头，自己长得也不差，为什么不去做直播？
一开始，只是画着简朴的妆，唱自己喜欢的歌，有时玩玩游戏。但看的人一直寥寥，更别说打赏送礼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节目其实是没什么爆点的，谁愿意听一个女孩子干巴巴地唱歌呢？
她刚做主播的时候，和她要好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子晓婷，晓婷也是刚起步的主播。
但一个月过后，她的直播间人还是很少，满屏也没有互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晓婷那边却很快热闹起来，很多人刷礼物。
小雅去晓婷的直播间看过，粉嫩嫩的滤镜，晓婷嘟着嘴卖萌，衣服领口开得很低，还会时不时做一些类似弯腰的动作，屏幕上弹幕互动超多。
小雅并非不明白直播的道理，但总是狠不下心去做这些牺牲。
后来她还是决心改变，因为一瓶香水。
02 她开始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晓婷的直播间里，总有很多人互动。有人刷礼物，她就会用甜甜的嗓音卖萌说谢谢，给飞吻抛媚眼，什么都豁得开。
有一天，晓婷秀出一瓶香水。小雅也经常去看美妆博主的视频，吃了不少安利。所以晓婷刚刚在摄像头前摇晃这瓶香水时，小雅就认出来了。
ysl当红的香水，一千多块钱。这在小雅这样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看来，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晓婷对着镜头卖萌，“谢谢观众们给的打赏，这瓶香水我早就想买啦~”
这一刻，小雅看了看自己梳妆台上几十块钱的口红眉笔粉底，又看看自己惨淡的直播数据，下定了决心。
她也开始穿大领口的衣服，买了胸垫塞在里面，每天花一个多小时画精细的妆。因为父母经常上晚班，不是特别约束她，她更是如鱼得水。
她学着晓婷，有时戴个猫耳朵发夹，有时候则穿兔女郎服装。观众渐渐多了，也会点歌，点的虽然都是她之前不喜欢的抖音神曲，但她也开始慢慢学着唱了，当然，唱的好不好听，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大家只在乎，她的尺度有多大。
一个暑假过去，小雅已经是那个平台小有名气的主播之一，每天很多人打赏，很多人送礼。
她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这是她之前从未得到过的赞誉，尽管她知道，赞誉她的都是一些寂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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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关注的一个游戏主播，辍学了
果不其然，小雅被省内一所二本录取了。专业被调剂，不是自己的喜欢的。
这几天，她得到一个消息，自己一直关注的那个游戏主播，辍学了。
他大概是希望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录节目，也可能平常旷课太多，早就被记了太多处分。
但他在视频里依然意气风发，说，不上学了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小雅忽然心一动。
报名那天，她一个人坐上了火车，但却没有去学校，而是租了一套房子。
当时的她并不算太有钱，租了一间一楼的房子，房间里面阴暗潮湿。
但她不在乎，她只需要一根网线。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装成粉红少女风，但房间外那个小客厅破旧不堪，厕所也十分狭小。
她说，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像躲进了一个梦。
在这里，她是粉红色的少女，有很多人爱戴，得到很多很多赞誉和奖赏，她只需要卖卖萌，就可以拿到钱。
在狭窄的小房子里躲了一年，小雅19岁了。
她转战另外一个新兴平台，很快赚足了人气，吸引很多眼球。
她终于可以从那座小房子里搬出来了。
付了首付，她有了一间自己的房子。
19岁自己在二线买一套房，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04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最近很多直播平台都在整顿，小雅的号也封了一阵子。
我们在露天咖啡座见面，她还是穿着紧身上衣，画着粉嫩嫩的妆。
她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改不了了。”她掏出小镜子，我看到她的指甲亮闪闪的，她又说：“其实我的化妆水平并没有改进多少，因为没必要。滤镜一加，再不好看的妆也好看了，因为人都是模糊的。”
我说：“但就是有很多人沉浸在这样模糊的梦里呀。”
她说：“我之前从来没想到，原来真的有闲得出奇的男人，为那些遥远的虚幻的景象一掷千金。”
我说：“没想到你还挺诗意，要不要转个型做个读书网红什么的。”
她笑着说：“得了吧，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我高中都没好好读，诗意什么。”
她说：“号被封，一下子闲了。人家都开新号再做，我却不想做了。我还是会经常想起那瓶香水，现在我买这种东西早就不心疼了，但还是会经常想起。也遇到平常一起玩的男生跟我表白，但我都不接受。男人这东西，我早就不相信了。”
喝完一杯咖啡，她就离开了。不知道她后来要去做些什么，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是不是后悔。
我记得她之前在直播里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知道这句话还有下半句：
“如果这些都得不到，至少我还拥有健康。”
公众号 | 谢阖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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