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前半生》热播,追了一段时间后,某天兴致大发想要读亦舒。本来,中文系科班出身,对于亦舒兴趣不大。居然读了,时至今日,陆续也读了亦舒的《喜宝》、《我的前半生》、《玫瑰的故事》三种,《忽而今夏》读了一半。读的不算多,对于亦舒体大概有了点了解。这儿所写,不过是个人一点感想,谈不上对亦舒文学的全面认识。
袁泉饰演的唐晶,风格以黑白灰驼色为主,大约是符合亦舒审美的亦舒体,通常有一个明确的叙述者,这叙述者要么是主人公本人,要么是故事主角之一。《喜宝》、《我的前半生》叙述者就是主人公姜喜宝、子君自己,间或穿插一点亦舒式的金句;而《玫瑰的故事》,叙述者则是四个与玫瑰生命有交集的男人。无论叙述者性别是男是女,性格如何,背后都住着一个亦舒,戴着亦舒的审美品位与亦舒的幽默金句。《玫瑰的故事》里的四个男人,不惟对玫瑰神魂颠倒(小玫瑰的男友除外),他们的审美叙述的方式说话的语气也神似,而这,明明是性格遭际不同的四个男人,居然用了同一种语调,这语调便是亦舒。这些人物多是干瘪瘪的,没什么血肉,也没什么灵魂,是玫瑰的陪衬。玫瑰本身的塑造,也不算丰满。据说是以章小蕙为原型,对章小姐不了解,不妄下评语。从小说本身而言,玫瑰只不过是一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女人,迷倒了遇到她的男人。
亦舒体亦舒的审美里,极为推崇白色,她写子君,不会盲目追求时髦,只是在店里拿了两条开司米呢长裤。这也是电视剧版罗子君被原著党诟病的原因之一,马伊琍饰演的罗子君离婚前穿的衣服实在是花花绿绿糟糕极了,那身红配绿被不少网友嘲讽为像一只鹦鹉,和亦舒的审美背道而驰。有不少时尚博主总结过亦舒式女郎的穿衣风格,简而言之,便是性冷淡风。博主陈苍苍有一篇文章《亦舒女郎,分明是“性冷淡”时尚博主的先驱!》,她写,标准的白衬衫配卡其裤,亦舒笔下的最美女主角都得是一个模样。张曼玉和钟楚红主演的《流金岁月》,是公认对亦舒女郎还原度最高的一部。(可惜电影还没看,后面有机会了看)
亦舒体《玫瑰的故事》里的玫瑰,倒是穿的花枝招展,颜色艳丽,有时甚至像一只七彩蝴蝶,但是足够美,所以压得住,一样迷倒众生。不过,亦舒还是借黄玫瑰的哥哥黄振华之口,对这样的审美(穿衣风格)表示了否定。亦舒欣赏的是黄振华太太苏更生,永远白衣白裤,或者白色长裙,鞋子也是白色的,将白色穿得出神入化,熠熠生辉。
《流金岁月》剧照,掐得出水来的张曼玉和钟楚红亦舒体的第二个特点,便是女主一定生的极美,可以迷倒一堆男生,通常,经济条件也好,典型的白富美,又极聪明,学什么都极快。要么,就如喜宝一样,遇见一个富如希腊船王一样的易先生。这是真正的高级玛丽苏,不会发生在我们普通人身上。亦舒的小说之所以流行,除了故事之传奇与跌宕起伏,亦舒式的金句也往往给年轻时处于迷茫状态的女孩子以启发。比如《圆舞》里那段,真正的淑女从来不会炫耀,因为她不贫乏。
亦舒体《玫瑰的故事》实在喜欢不起来。一个如玫瑰一样的女人,无疑抽到了一副好牌。仅仅因为恋爱受挫,就十二万分消沉嫁给一个各方面都不相配且不爱的男人,十年,生了一个和她神似的小女儿太初(小玫瑰)。而后,居然容貌依旧美的摄人心魄,将每一个遇见他的男人迷的颠三倒四,离婚后,经历了溥家明、罗爵士和初恋庄国栋。玫瑰的性格也是变化的毫无征兆,前期,活泼异常,性格果敢。似乎和母亲也交流不多感情不深,后面却说那次错误的婚姻完全是为了母亲放心,更让人觉得无稽之谈,一个母亲如果深爱女儿,怎会做出如此勾当。后来,离婚后的玫瑰,遇到溥家明,书里就一直强调玫瑰的至真至情,过后就忘,也不悲伤。我总觉得这要么是没心没肺,要么是冷血至极。至情至性之人,不该如此。如林黛玉,才算是真正的至情至性。还有一点,玫瑰性格是如何变得温柔的,拥有了现代女性所缺失的美德,读到那里我几乎要怀疑亦舒是不是心里住着男人,完全是男子的思维与审美。
亦舒体亦舒体最显明的特点便是语言简洁明快,对话为主,阅读起来,几乎全不费力,不用大脑思考就可以愉快的读下去。这也是大众通俗文学必备的特点,最适合消磨时光。既是为了消磨时光,语言太晦涩思想性太强当然不好,故事情节太烧脑,也不大得主流女观众的心。必得是既传奇 (脱离日常生活经验,人们多有想要窥探他人隐私之心)又通俗(阅读不费力),既离奇又合理,方能捕获一众芳心。试想,哪个女孩子不想生的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生的美与否全靠天意,天生美人少之又少,否则,从古至今,怎么只有四大美人。若生的不够美,通过阅读,将自己代入,感受一把国宝级美女的人生遭遇,未尝不是一件令人愉悦之事。
亦舒体看到有人将亦舒和张爱玲相比,总觉得不妥。亦舒永远只能是通俗文学作家,而张爱玲,却是可通俗可学院,创作态度严肃,属于纯文学中畅销的,亦舒则要算是通俗畅销文学,和纯文学不沾边儿。从语言特点,人物塑造,叙述角度来看,亦舒也差张爱玲远甚。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亦舒和张爱玲中间,还差着N个三毛的距离。
张爱玲在《到底是上海人》一文曾说“香港的大众文学可以用脍炙人口的公共汽车站牌‘如要停车,乃可在此’为代表。”亦舒的文字,大概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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