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婚姻里有爱情,有烟火,有包容,很美好,不好的婚姻只是座空城。并排躺着的男女各怀心思,各自流浪。钱钟书关于婚姻是座围城的理论真是贴切,城里的想冲出去,奔向自由,城外的人想杀进来,图一世安稳。海伦凯勒说,生活对于每个男女来说都不容易,这句话也是真理。麻央的婚姻来自一笔交易。麻央来自西北某个小山村,她们那里的女孩子,她那一代,几乎人人读书。她不读,从小看有字的东西都烦闷,也记不住,老师点名批评得差生里总有她的大名。十五岁那年,跟比邻的乡人出去打工,先是在一家餐馆做服务员。其然她母亲是将这女孩娇养大的,因此也就吃不下去苦头,还好凭了花一样的年纪,老板也是没开除她。这天晚上,食客散了之后,麻央一个人在收拾餐厅,进来了一个年轻人,穿了牛仔裤白T恤,戴了一副眼镜,要知道,在一个读书少的女孩眼里,文青是很动人的。但文青的眼里,这一汪水似的青春后是愚昧无知,像塑料花,乍一打眼,很是鲜艳,却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肤浅。因此,白T恤的青年并未在意麻央含情脉脉的眼神。饭店老板看到了这女孩的无知浅薄还有一颗不安于现状的、野心勃勃的心。在一个昏倦的午后,老板拉下了卷帘门,拿出了一枚高仿的钻戒,饱含热情的央求麻央,说是跟老婆没感情了,过不下去了,就是通常男人们的那一番说辞,但在涉世未深的麻央眼里很是动人,认为他一个城里人肯这样拉下面子并且情真意切的哀求是很难得的,再说她也并未真正恋爱过,不知道这是情场老手们百试不爽的套路,因此,当老板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亲吻的时候她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事情瞒着老板娘,但是店里的人很快都知道了,老板娘当着所有店员,一巴掌掌掴在麻央脸上,并且骂了句婊子,接下来的话·就是一场凌迟了。老板娘说,你别以为跟他睡了就能怎么样,家里的钱都是我攥着,敢离婚他就是净身出户,醒醒吧傻妹子,你被他白玩了!做女人傻成你这样真是少见哪! 麻央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里的,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布娃娃,被掏空了灵魂。
麻央回老家了。老家的现状是,女孩子们为了摆脱农家女的身份都去读书了,不读书不上进的都去打工了,山村里女人几乎绝迹了,一个打工回家的女孩子要找婆家了,多少人来求娶,麻央家的门槛都要被踩破了。最后麻央自己相中了一个老实后生,叫马其。马其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上面有个哥哥·,长到30岁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生有脑瘤,像颗不定时炸弹,终于在五年后耗干了马其家所有的存款,脑瘤破裂,人撒手西去了,留下了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麻央嫁进了这样的家庭,又是那样秉性,不满意是随处可见的:婆婆是个节俭了一辈子的碎嘴子女人,生活的苦令她诸多抱怨。简单的一餐饭,婆婆先是炒了一盘小葱炒鸡蛋放在桌上,舍不得放油的鸡蛋很是涩口,哥哥家的孩子没大没小的端起碟子扒拉去了半碟,麻央还未动筷子人已经饱了,气的。生活的琐事就是这样,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满是钝刀一点一点将你凌迟。但是麻央在婆家是占据主动权的,鉴于找媳妇之难,婆家向来没人敢为难她,因此她的脾气也就越发骄纵。有天晚上,跟婆婆拌了两句嘴,在无边的黑夜里,她冲上了公路,属马的女人性子大都烈,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拦了一辆车,等马其追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找了辆车赶往麻央家里,没有,娘家妈一口咬定女儿没回来过,还撒泼打滚说把女儿丢了要让马其偿命如是。马其发动所有亲戚朋友足足找了三天,才在县城一家小旅馆找到了钱快花完准备回娘家的麻央,好言好语的劝回家,这场闹麻央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搬出老家,去县城,马其有一门修车的手艺,开个修车铺两人过日子去。如她所愿,两人去了县城,婆婆觉得松了一口气,任凭麻央将米面油等物拿去许多。麻央很快怀孕了,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查出来是兔唇,麻央毅然将孩子打掉。负责的医生尽管是个男人,但还是为她这份决绝感到害怕,他说我不敢。麻央另找了一个赤脚医生,硬是将孩子打下来了,六个月以上的孩子已经是有人权的了,因此很快有人找她了解请况,并且查看了她打在脚上的针眼,赤脚医生不知道用了什么霸道的药,只留下了这一处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对丈夫的老实木讷没情趣渐渐觉得厌烦的麻央开始了在手机上的约P之旅。身处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多得是没有女人的寂寞的男人。打开聊天软件,麻央俨然就是一个抢手的小媳妇。丈夫偶尔回老家去给婆婆帮忙的时候,麻央就在附近的小旅馆里找别的男人。她不找认识的人,也不固定,手机号都不给,一夜之后,瞬间翻脸,有时候还翻检男人的钱包,对着那些钱包里放孩子照片的男人脸上吐口水。终于,马其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发现了端倪,跟踪她之后发现了一切。麻央还是那么强横,她说那我们就离婚吧。她清楚这是一招屡试不爽的杀手锏,马其是不敢离婚的,他离不起,而且他向来软弱,因此婚也不能离,就这样每天在痛苦中过活。
马其的哥哥马伟在他的第一任妻子去世后,回家看见两个没娘的孩子吸着鼻子浑身脏土就打心里生出一股绝望,因此他是不回家的,四处打零工,到年底为老母亲买了一副银手镯,慰劳她一年的辛苦。四处打量,听人说山里跑出来一个女人,五十靠边了,没人要,就去把她接了来。马伟妈自以为大儿子终身有了指靠,因此向来节俭的她去街上为那间屋子买了新的家电床褥,新刷了墙。这位新媳妇人已然不年轻了,但是耍起性子来麻央还比不上,她先是绝食抗议,然后虐待两个孩子,这下老婆婆害怕了,大媳妇也是搬出去了。这位大媳妇人年近五十,头发稀疏,据说是与妹妹同嫁一夫,因为生不出来孩子被赶出来了,和马伟打架她敢拿着铁制的烧火棍砸马伟的头,砸的头破血流,最后也是在马家存身不住,在县城里姘了一个开出租的男人,和那人换着开,用她前任婆婆的话说,混江湖的女人我们惹不起,心早混野了,这个家是留不住的。马伟为了那个女人跟母亲很是置气了,尽管挨了打,可是他愿意,那也比自己一个人对着四面漏风的空屋子好得多。
生活本身没有错,活在其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在也回不到大道上去,只能像个贼去觊觎别的女人的男人,那些做了贼的女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永生痛苦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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