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知逛完街,在公交站分了手。小知回家,阿季回学校。
刚刚才踏进车厢,外面就哗啦啦开始下雨,风夹着雨从车窗吹进来,阿季不禁紧了紧薄外套。
“淋到雨没?”消息发送成功,阿季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小知没有回复,阿季也没在意,望着窗外发神。
天阴的厉害,又是多雨的季节,整个城市弥漫着潮湿昏暗的味道,只有远远的几盏街灯还发着暖黄的灯光。公交车载着略显空荡的车厢摇摇晃晃的前行,从热闹街市驶向模糊的远方。
有点像血液里的血红蛋白哈,阿季想起生物老师,穿梭在身体里,四通八达,携带乘客。
六点零二分了,公交车经过熟悉的转弯。
阿季想起高一时的小知。那时两人不怎么说话,关系平常。只记得军训的时候小知递给她一张纸巾。
“擦擦吧。”她是这么说的,“挺热。”
阿季接过来,后来,嗯,后来军训就结束了。
左转是市第二医院。旁边有家影院,阿季和马一来过。
高一下的时候班里分小组,阿季,马一,小知就是一个组。小知是阿季的同桌,马一是阿季的前桌。马一戴眼镜,长得瘦,也不高不帅,可阿季看到他就脸红。
他也喜欢和她俩玩。
有时他转过头和小知讲笑话,阿季就在旁边咯咯笑。阿季觉得他是讲给自己听的。可是马一和小知关系更好吧。她们聊天阿季也插不上嘴,她们打闹的时候阿季只能傻笑。
那马一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阿季又想起他约自己去看电影,是一部动画片,挺搞笑的。还有他记得自己的生日,嗯,还送了一支钢笔。
不一样吧,马一对自己和小知肯定是不一样的。
雨点落在车窗上,划出一条很长的尾巴。那水痕又很快消失,被新的替代。
真傻,阿季想。
湿漉漉的马路上公交车稳稳停着,红灯了。
不知道小知是不是变成落汤鸡了。嗯,那也是很丑的落汤鸡。阿季确实觉得小知不好看,从军训注意到她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今天两人买了一样的衣服,售货小姐在那里扭来扭去的直说两人穿起来真是无敌姐妹花,小知就高高兴兴的付了款。其实阿季知道售后小姐不过是为了营业额罢了。
还有两个站就到学校了。学校在马路旁,斑马线在学校门口。阿季上一次就在斑马线对面送母亲上公交。
阿季以前是留守儿童,现在不是儿童了仍然在留守。
那次是母亲高中第一次送阿季去学校报名,下午母亲就回家。阿季送她。母亲进车前阿季还笑着挥手,敷衍母亲停不下来的唠叨。公交车开走的时候眼泪忽然就断了线。阿季一个人过马路,一边走一边哭,也不敢擦眼泪,怕被行人看出来在哭。还是蛮丢人,这么大了。
阿季没地方去哭,打电话给好朋友也没人接。最后小知打电话来问她报名的事,一张嘴就哭得稀里哗啦。小知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阿季已经不哭了,眼睛还是红红的。小知递给她一张纸巾,“真像只兔子。”她是这么说的。
六点十五分,公交车到站,车门哗啦打开,仅剩的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阿季摸摸头,天黑黑的,灰尘和雨水的味道很重,不过雨已经停了。
手机呜呜的响起来。
“哈哈,我早就到了。”
阿季飞快的回复,“我也到了,大猪。”
车站旁的街道湿漉漉的,街灯照亮撑伞的行人,让视线拥堵起来。街灯下是一排排流动的小摊,买馄饨的,买面条的。浓浓的蒸汽遇上冷空气,把阿季的眼睛蒙上薄薄的水汽。
看着发亮的屏幕,阿季的嘴角轻轻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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