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完二宝,似乎已经不知道幸福的滋味。月子病、堵奶、婆婆的各种无事生非,排骨和汤没有,诗和远方更无,有的只是一地鸡毛、身心俱疲,活生生的把我个文艺范的小清新逼成了怨妇,还把变成泼妇当成最高理想。我已不再是我。
这几天,逐渐调整心态,我的元神才得归位。于是感受到柴米油盐中、尿布奶瓶里的简单幸福。
每天早上吃过早饭,抱孩子逗孩子,逐渐养成习惯,他会在八点多钟睡着。然后我匆匆洗碗、拖地、洗衣服、擦洗灶台、洗手池、马桶等。忙完已是大汗淋漓、口干舌燥,赶紧烧水沏一壶蒲公英茶或者胎菊茶,既解渴又去火。地被拖得一尘不染,洗手池刷的洁白如新,阳台上尿布飘飘,都能带给我一种创造性的成就感。小家伙时间把握得特别好,每每在我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醒来,于是一边匆匆收尾一边隔空哄着“宝贝别哭,妈妈马上来!”抱起他,哭声戛然而止,喂完奶,换完尿布,他开心地冲我笑,成就感再次油然而生。放他到沙发上,一边继续哄逗,一边从阳台收来前一天洗的衣物,尿布叠的整整齐齐码好,衣服也分门别类放到各自衣柜,上午的工作算告一段落,然后有闲暇抱着孩子喝点茶,看个新闻,刷个手机,如果他能再睡一会,还能再看会书。不过最后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前几天午饭一直很简单,小王同志抱怨吃得太素,于是昨日做了土豆鸡丁捞面条,今天准备做米饭。上完兴趣班放学的闺女逗着弟弟,我淘米蒸上,然后打开冰箱审视都有什么食材,脑中迅速搭配如何烹制。到厨房削、切、焯、煮、炖、炒,忙的不亦乐乎。一个多小时,五菜一汤上桌。几个菜都挺成功,闺女赞不绝口,并说:“妈妈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身怀绝技的武林第一美人。”让我乐不可支,一上午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简单的幸福本来随性而为,菜做多了点,想着还够晚上吃一顿,谁知道今天我们三口人战斗力竟是如此之强,五个菜吃光了一个,其余四个只剩个底儿,就连我自认为做得不太理想的清炖鸡汤也被闺女喝了个精光,喝完还赞叹了好几次说鸡汤太美味了,还想喝。其实不过是两条琵琶腿昨天做鸡丁土豆将肉都切下用掉,剩下的骨头我没舍得扔,今天炖成汤了,没想到竟大受闺女欢迎,也算鸡骨头不虚来世一遭。另一个被闺女几经赞叹的是回锅肉,其实也不是传统做法,因为没有郫县豆瓣酱,也没有青红椒,闺女也不吃辣,就着家里现有食材随便炒的。我比较喜欢吃的菜是炖冻豆腐,用的是前几天在巴奴吃火锅没有用完的青椒底料,非常够味。小王同志还是一如既往的含蓄,从来不表示哪道菜好吃,也从来不对我的厨艺有任何的肯定,他那个死样子我早习惯了,随便吧。
这几天一般我和小王做饭,闺女洗碗,但今天洗的比较多,炒锅、砂锅、蒸锅,还有若干盘子,大都比较油腻,我还是自己来放心些。相对而言我一向比较喜欢做饭,因为感觉从无到有,是创造,有成就感。不喜欢洗洗涮涮之类的,感觉太低级,没有创造性,没有成就感。而这几天,即使是擦擦洗洗涮涮,也让我有了成就感。饭菜从无到有固然是创造,污垢从有到无何尝不是成功,整洁从无到有何尝不是创造?
洗完锅碗,擦了餐桌、灶台、洗碗池,全部收拾完毕,接盘二宝,以往最晚到两点必能哄睡,今天一直折腾到将近四点,最后拿了个玩具摇铃,一直在他眼前耳边摇动将他催眠,感觉自己像心理咨询里面的催眠大师。摇来了他的睡意,也摇走了我的困倦,床上躺了一会儿,感到口渴,到客厅喝水,看到小王买回来的种类丰富的水果,忍不住尝了两种。回来考虑难得的片刻属于自己的时光,要好好珍惜,是拿出久违的书看一会儿呢,还是记录下今天感受到的简简单单却温馨无比的幸福?不假思索拿出了平板,因为书本一直在,会静静等我,而幸福的闪电转瞬即逝,此刻若不把握,他日他境,这种感觉将荡然无存,即便我想回味,也不能了。
简单的幸福正写着,闺女醒了,于是边写边辅导她学英语。进入小学高年级,上英语辅导班已蔚然成风。可是小王考察了几个培训机构均不满意,于是我大胆接盘,亲自辅导。学语法知识还嫌早,我打算先让她学会音标,然后积累一定数量的单词,顺便练练英语书写。先指导她喜马拉雅学音标,记笔记,然后百词斩识记单词,已经坚持一个星期,效果还行。接着小家伙也醒了,于是又进入喂奶、换尿布、哄逗的循环中。
不知不觉将近六点,开始准备晚饭。只要自己下厨,我就绝不凑合,也不太怕麻烦,不过今晚有中午剩菜的基础在,做起来也很快。小王抱着二宝,我匆匆吃完饭,照例晾开水,接过二宝,小王吃饭,我认认真真给他全身上下擦洗一遍,换上尿不湿,干净衣服。我忙完小王也收拾好了厨房,于是一家四口开始每晚必须的一次散步。推着小家伙,一路说说笑笑,谈谈理想,谈谈人生,评论一下途经的小饭店哪家顾客多,哪家香味浓,推测哪家的好吃,敲定下次上街吃饭到哪家尝尝。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三个互黑,更精确的说是小王和闺女俩人结成阵营,一起黑我,在巧言善辩又思维敏捷的他俩面前,拙口笨舌而头脑僵化的我往往难以招架,只能以暴力语言或者暴力行动来扳回局势。
散步回来,哄二宝睡觉。等他睡熟,我开始每日必修课:洗尿布、尿布兜、二宝换下来的衣服。然后洗澡,洗衣服,全部忙完,一天中属于我的真正大块时间才能来到。每每我都舍不得睡,看书,写东西,和朋友聊微信,刷朋友圈,阅读星标公众号新推送的文章。可惜的是,很多时候啥计划都没完成就困得睡着了。
曾觉得自己并非安于做家庭主妇贤妻良母之人,锅碗瓢盆非我志,读书写作工作才能让我找到人生价值。而这一段,抱着二宝逐渐变重变大的小身体,看到他早上睁开眼开心的咧嘴笑,拿玩具逗得他格格笑,小手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开通了翻身新技能便不遗余力一再给我们表演,他的每一点变化都让我欣喜,他的每一个进步都让我震惊,他一步步跨越自己每个阶段的巅峰,而我作为母亲见证他的成长的同时自己也时时刻刻在成长。他还没意识到我在他生命里的意义,对我和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我每每抱他在怀中,感受到他的依赖,那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就油然而生。
庄子说:“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李白说:“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王羲之说:“死生亦大矣。”其实人生在世,生命的长度无法自主,但我们可以把握生命的厚度与广度。就如同日复一日往山上推巨石的弗弗西斯,当他感受到了力量之美,刑罚就变成了享受。我们即便每天的日子都是前一天的复制和粘贴,也尽心尽力过好,因为日子一样,但感触不一样。当我们从枯燥的日子里发现生命的乐趣,获得个人的成长,得到心灵的宁静,我们也便找到了幸福的诀窍。
生不易,活不易,生活更不易,假若我们学会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则一切皆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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