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是什么？

哲学是什么？哲学是对智慧的爱。

在哲学中，有智慧，也有爱。我们若想要得到智慧，就得先爱上智慧。

哲学既离不开理性，也离不开情感。哲学是理性与情感的统一。

理性，也许能给我们指明正确的道路；但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可能存在着各种各样我们不愿意面对的挑战。纯粹理智上的认同，无法代替我们接受挑战去走正路。如果没有某种强烈的情感激励着我们，那么我们可以找到各种理由去回避那些艰难而正确的事。即便我们能够准确无误地认识某个理论，但除非我们对这个理论抱有热情，我们也不一定会为它们付出实际代价。是理性帮我们判断对错，是情感助我们实践我们所认为对的。

情感，也许让我们愿意为某种信念付出最大代价。不过，我们的信念可能是错的。一旦我们发现了一些与我们的信念相悖的事实，我们是将错就错，还是冷静地面对现实？没错，理性是冷冰冰的，它并不能点燃真理的火焰，但它却可以辨认出“伪真理”。拒绝理性的情感是危险的，对个人是如此，对社会更是如此。因为，爱中总是存在着某种假设，但假设之中未必有爱。的确，理性未必能够检验出所有假设的正确与否。可是，一个假设总要允许理性用经验事实去检验它。那些能够允许理性检验的假设，才值得我们热爱。

哲学所爱的智慧，是生命的智慧。生命是一个整体，而理性与情感都是完整生命的一部分。完整的生命让我们爱我们所思考的，也让我们思考我们所爱的。理性与情感，谁也离不开谁。

离开情感的理性，常常不自觉地成为一种否定的力量。纯粹的理性，以经验事实为材料，以逻辑推理为工具，试图最大限度地挖掘现有规则中的漏洞。诚然，科学的进步离不开理性，尤其离不开理性中所蕴含的那种否定力量。波普尔宣称，最有意义的科学理论，就是那些有可能用最多的经验事实所证伪的理论（也就是可证伪度最高的理论），而那些无法被证伪的理论都是胡说八道。然而，生命的智慧也必须解决人的问题。在与人有关的问题中，智慧不仅需要说出正确的理论，还需要在阐述理论的同时传递具有肯定意义的正能量。缺少温度的理性，很容易变成一股刻薄的寒气，而这种寒气会冻伤那些心中缺少温暖的人。对智慧的爱，能够克服这股寒气，让最严格的批判也具有肯定的意义。

与关注事实的理性相反，情感更加关注事实背后的人。情感所记住的事实，是带着人情味儿的事。情感总是试图从一个又一个孤立的事情中建立联系，从而找到一种与人有关的信念。情感确实可以增加我们对真理的爱，但就怕我们爱上的不是真理。情感也确实可以帮助我们建立牢不可破的人际关系，但就怕与我们建立关系的人不是好人。盲目的情感可能伤害别人，也可能让我们受到伤害，而成熟的情感却乐于接受理性的检验。事实上，相比盲目的爱，理性的爱更善于用语言将爱清晰地表达出来，也更能够接受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不仅如此，理性的爱让我们有勇气面对艰难的现实，让我们能够坦然面对那些情感上最不愿意接受、但又重要无比的事实。

哲学是对智慧的爱。或许，是一个思想上的困惑，让我们开始走近哲学；但我们能否得到真正的答案不仅取决于我们能否获得更多知识，也取决于我们是否有热情去持续追求知识。又或许，是一段痛苦的经历，让我们尝试从哲学中找到慰藉；但对我们最有意义的慰藉不仅包括情感上的共鸣，还包括能够解决我们实际问题的睿智。

哲学是对智慧的爱。哲学让我们学会思考，也让我们有更多爱。

2021年1月18日，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