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来那么多回头路呢

作者: 南贝叶 | 来源:发表于2017-09-02 23:55 被阅读342次

    文|刘小刘

    01.

    黑压压的云仿佛被墨汁染就的一样,随手被人狠狠泼在了天空。路两旁的柳树,摇头晃脑地甩动着自己的身躯,带着身不由己的无奈。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行人多行色匆匆,臂弯里夹着雨伞,仍好似怕极了这天气的无常,恨不得一步并做三步,奈何,四周都是有着同样心情的人,谁都逃不开这无形的牢笼。

    我抱着刚满8个月大的姑娘,倚在先生怀里,随着人流,缓缓往前走去。走了没一会,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了下来,连撑伞都差点来不及。先生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提前买好的彩虹伞,广阔的伞面下,容纳我们一家三口,绰绰有余。

    好像队伍里忽然就出现了指挥一样,原本揉成一个团子的人群,迅速分散至了各个角落,倒显得中间那条空旷的绿荫小道无所适从起来。我抬手指了指中间,先生心领神会,我们一家三口,重新踏上了“前进”的“征途”。

    不知道怎的,我们突然出现在了一条小船的船舱里。那条小船乌黑油亮,像极了白娘子与许仙初次相见的那条“定情船”。外面已经黑得快要看不见手指,船里仍然没有点灯,但除了有点暗,竟还看得见东西。

    船里支着一双长条凳,一张宽面桌,对面,坐的是他和一个漂亮的少妇。他,是何森,我的初恋,加前男友。

    我们相谈甚欢,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除了,在我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有孩子的时候,他们沉默了半晌。对了,那个漂亮的少妇是何森的妻子,张琳。张琳知道我们的关系,仍亲昵地逗弄着我怀里的我的女儿。何森的面目有点看不清楚,但张琳很漂亮,是那种我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漂亮。

    在我问完这个让张琳面露尴尬的问题后,我听到了我早起的闹铃。是的,这是我昨晚做的一个梦。自从结婚,我已经有两年多,没有梦到过何森。

    02.

    何森是我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还是曾经伤我最深的人。

    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原谅他。所以,除了在梦里,我甚至连想都不愿想起这个人。

    那时候,我们正爱得死去活来,刚刚发过毒誓,声称这辈子一定要“生同眠,死同穴”。结果,还没到一个月,我的头顶就长起了一丛绿油油的草原。“小三”登堂入室,与何森的各种亲密照片一夜间占据了曾经唯有我二人共享可看的QQ空间相册,我狼狈出局。

    三个人的电影,不能出现姓名的那个人,原来是我自己,我只恨不能亲手杀了那对狗男女。于是,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抹去了所有我与何森相爱过的痕迹。我以为,只要抽身得足够快,心口的窟窿,多少能小一些。

    可是,还没等我的伤口结痂烙印,不要脸的何森又找上了门。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亲自出面,来的是他妹妹,嫡亲的妹妹。看着以前抱着我的胳膊一口一个“亲亲嫂子”叫着的姑娘努力绷起脸向我释放不满,我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了释然的感觉,连回瞪的勇气都没有了。

    何苗质问我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一点都不顾着她哥的死活。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俩兄妹,要闹事怎么也不先串好口供,先说分手的明明是他好不好。新人都带到眼前了,我这个旧人还不赶紧退场,留着让他们羞辱不成。但是,小姑娘以前对我着实不错,我虽然仍然恨不能喝何森的血,吃何森的肉,但我从没想过,要把对何森的气,转嫁到他妹妹身上。

    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对我好的人,我愿意千倍百倍地对她好,但对我不好的人,只要杀人不犯法,我都想分分钟在他身上戳上180刀。

    何苗很执着,说到后面甚至有点耍赖,非要我再去看看何森,然后跟他和好。我都快被这个姑娘的逻辑弄得发疯了,只好趁她去卫生间的空档,偷偷溜了出来。

    不是每一份疼痛,都能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旁人只知道我放手时是真潇洒,只有我自己知道,夜夜难眠,食不下咽,裤子一周松一个码的滋味,这一生,我都不想再尝。

    03.

    真的想要离开一个人的时候,世界都会为你找好退路。

    与何森分手的时候,我们刚刚大三。偌大的校园里,处处都有我们欢闹过的痕迹,我几乎连门都不敢出。在宿舍窝了两周,屠夫给我打电话,说院里今年与山大有交换计划,院里推荐了我。屠夫是我们辅导员,长相五大三粗,其实很讲义气。刚刚摸索着在找台阶,老天爷就给了我这个绝好的梯子,我满口答应。

    除了舍友、父母,没有人知道,我离开了兰州。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校园,陌生的人。宿舍、教室、图书馆、食堂,四点一线的生活,简直与我这个“弃妇”形象太相匹配,我乐在其中。闺蜜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顺便去帝都度个假,想到她肯定又要东问西问,我一口气回绝了她的提议,继续背着书包进了自习室。、

    交换结束,山大的辅导员老师给了我一个长长的评语,其中最让屠夫满意的一句,是说我们不愧是全国最具学院派气息的学校,培养出的学生,将来必然个个是国家的栋梁。这句充满了溢美之词的话,使得屠夫突发奇想,迅速地为我办了个“交换心得分享会”。我哆哆嗦嗦,总算手脚齐全地走下了主席台,抬头却看到何森,苍白着脸捧着一束百合,被同学们推到了礼堂走廊。

    我面不改色,一手接过了花,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同学们闹腾着撺掇班长,如此良辰,何不来个聚餐?我推脱屠夫让我去找他,偷偷溜回了宿舍。刚刚打开电脑,登上QQ,山大同学章严,也就是我现在的先生,邀我视频。章严是我在山大唯一交到的朋友,也是上自习一起占座的“占友”,当时很是投缘

    视频接通后,当时只是好友的章严只问了我一句话,就突然断了线。他说,“秀,你咋了,脸白得像死人”。

    大四的学生,已经是半个社会人,可以不用24小时在学校。提前投了简历的一家女报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一周后去面试实习。两天后,我坐上了去青岛的火车。后来,毕业前,我回学校参加答辩、拍毕业照,可是再也没有见过何森。

    两年后,我与章严结婚,定居烟台。八个月前,我们的姑娘,来到了这个世上。

    04.

    姑娘如往常一般,准确地吮吸到了乳汁,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我拿着手机计算着起床晨跑的时间,记忆却回到了以前。时隔多年,本以为很多情绪已经彻底消散,却没想到,被伤过的心,时间再久,也有泪痕。

    奔跑在跑步机上的时候,外面还有点灰蒙蒙的,加上雨季雾气大,对面的楼都有点看不真切。脚步被迫往前,回忆也开始肆意回放。40分钟后,心里的雨渐渐平息,我跳下跑步机,抹了把汗,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握了握拳。

    洗完澡在擦头发,先生揉着眼睛走进了卫生间。看我只穿了内衣裤,他一边把浴巾往我身上裹,一边开始唠叨,说我太犟,明明鼻子容易过敏伤风,还老是不长记性。胡子拉碴,眼睛里还糊着眼屎的章严,早没有了上学时候的俊朗,我却越来越觉得他简直帅得都要爆炸了。

    忍不住抱住了他,章严边掰我的手,边嘟囔着让我快点,省得又迟到。他还是那么爱脸红,又爱唠叨,可是我知道我爱他。

    出门上班的路上,我斟酌许久,还是给章严说了我那个梦,章严一脸紧张,问我要做啥。我当然什么都不会做,可是还是气他不信我,狠狠捶了他一拳。他瞬间放心,嘚瑟地在我脸上啄了一口。

    “老公,我是说如果哦,呸呸呸,先呸掉。”我突然特别想知道章严的选择。

    “额,如果啥?”章严一脸戒备。

    “如果是你生了病,你会跟我分手吗?”我直接开问。

    “当然不会!我又不傻!”章严特别坚定地答道。

    听到了我希望听到的答案,我心中瞬时大定,前程往事在我心里都成了毛毛雨,不值不提。因为这些糟心事,我早饭都没吃几口。心里没了事情,肚子也跟着饿了。章严知道我爱吃零食,车里一直备有吃的,我开始毫不客气地开吃起来。

    “老婆,如果是现在的话,我觉得我可能会。”车快要到我单位的时候,章严突然一本真经地开了口。

    “啊咧,为啥?”我条件反射。

    “因为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跟着我受罪啊,哈哈……”章严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欠扁样,我却突然泪如雨下。

    原来,这个世上每一副相爱的灵魂,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当时没有那么多的回头路可以用来期盼。

    end.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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