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噩耗
初冬的那天,老弦去了北京,说要把北京最好吃的东西捎回来给我,让我原地等待。 可是,我没有等到老弦的烤鸭,老北京的唰羊腿,却等到了一个噩耗。老弦酒精中毒引发心肌梗塞,于昨日凌晨去世了。消息是林素告诉我的,当时我抱着电话,没有什么反应,大脑一片空白。你要知道窒息是什么样的,当时我真的要窒息了。我感觉不到呼吸,甚至林素的呼喊我也听不见。我挂断了电话。屋子里顿时天旋地转,我坐下来。开始回忆林素带给我的消息,我终于明白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可以这样子。
等到林素敲响我的房门的时候,我一直那样坐着,哭泣着,突然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给林素开了门,林素看来比我还激动,不过他没有我的悲伤,他和老弦早就离婚了。林素陪我一会,她想留下来,我说:“不用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我明天去北京,把老弦的骨灰给拿回来。”
林素临走的时候说:“雨儿。有什么事情你找妈妈。”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会的,我会处理好的,爸爸走了,我也是要生活下去的,不是吗。我应该坚强的,只是很难过。”
林素理解的看看我,说:“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可靠。”
送走了林素,我感觉老弦会回来,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于是我终于疲惫的睡过去。从这里到北京要六个小时的火车路程。我到医院的时候,老弦的战友王叔领我到了太平间,我终于见到老弦了。 5天以后,在王叔的帮助下,我带着老弦的骨灰踏上了回归的列车。
‘老弦’是我为他起用的别名,老弦喜欢二胡,每次在阳台上拉起他的宝贝二胡的时候,总是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如此的满足。我笑称他为老弦,不是指他的技艺精湛,而是他和二胡像老友一样的关系。老弦是我爸,自从林素和他离婚以后,我就和老弦生活了,每天清晨在老弦吱呀的二胡声里醒过来。我曾经因为老弦打扰了我的睡眠,而威胁他说把他的二胡给扔出去。老弦一副誓于二胡同归的架势把我搞乐了。老弦是极其幽默的,但是老弦爱喝酒,他曾豪气云天的宣称道:“人不可一日无酒,饭可一日不吃。”即使他是爱酒的,但是他不像个酒鬼那样贪杯,他把二胡和酒作为人生的一种乐趣,一切都是节制的。我把老弦的遗像挂在他的卧室里,前面放了他喜欢的酒和二胡。‘如果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拿来叽呀几声。并不会怕他的鬼魂的’我如是想。老弦在北京去世后的一个月我的生活就没有平静过了。老弦毕竟生前的人缘是不错的,我心身疲惫,林素帮我处理殡葬各种繁琐的事项。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已经接受了即定事实的伤痛,并努力试图把自己从悲痛中走过来,但是,外来人的过分的热情和好意却不得不让我们再一次的再一次的把伤痛回味一遍。
林素担心老弦走后我一个人生活,让我搬到林素这里,我看看她为我准备的房间,其实林素是一个好母亲,也是一个好女人,他是一个有个性的聪明的女人,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并且下得决心。如果林素和我同年龄,加上好的运气,她一定会混的很不错。我的床单上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纯棉睡裙,因为我睡觉不喜欢穿包裹过分结实的裤子,这点林素一直记得的。我从房间里出来,林素在客厅里等着我,递给我一块西瓜,问我:“过来和妈妈住吧。”
我说:“我想一个人住,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了,林素。”我喊她林素,像往常一样,反正她在我眼里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人,她才不会在乎这个呢。
“到妈妈店里帮忙也行。” 林素说到,“你可以再我店里先干着,锻炼一段时间了,再去找你喜欢的工作。”
“不用了。”我婉拒了林素的好意。人生的际遇真不可琢磨,小时候,不懂的林素的时候,以为她是一个家庭妇女,恰恰相反,她有一颗远大志向的不安定的心,林素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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