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周五晚上的雨,又是沟满河平,遍地汪洋。
周六上午七点多,为大局虑,上游西南方向几十里外的水库泄洪,洪水就变得更加张牙舞爪、肆虐横行。一时灰河、澧河沿岸的部分乡镇、村庄,纷纷告急。洪水似脱缰的野马,漫过堤坝,灌进良田,疯狂地奔上公路,涌进村庄。县城城南近郊,居然瞬间变成了泽国。
有关此次叶县水情的消息,迅速传遍全网。尤其是两个焦点信息,沉重地牵动着众人的心。
一者,城南县高南校区的围墙被洪水冲塌,灰河水倒灌,洪水没过成人胸口,三千多师生受困。二者,城南马庄全乡村庄平淌进水,因水势突发,养羊基地来不及转移牲畜,致使成千上万只羊被淹死。
闻讯而动,汛情就是命令。各级政府提高政治站位,主动担当作为。消防、公安、应急与各相关部门密切配合,调来众多大型冲锋舟、大型铲车、大型救援与应急车辆等。多番奋战,受困的师生被安全接送出来,冲走与淹死的牲畜也被一一救起捞出。
晚六点多,灰河水势减退,灾情逐渐缓解。可是,天气预报显示,未来连续三天,我县依然是中到大雨天气,人们惧怕的心,依然高高悬着。
暴雨就像迷路的象群一样,冒冒失失闯进了人类精心建设的家园,破坏,再破坏,以致几乎摧毁成原有的自然面貌。
近些年,人们的建设的确够精心,他们有意忽略了雨的存在、水的威力。农村那些本来可以接纳雨水的沟渠、池塘,变浅变窄,甚至填平盖上房屋、开办工厂.......
雨,没有迷路,是我们迷路了。
四千多年前,大禹治水,疏而不堵的故事,在今天,依然可以惊醒、教育后人。
这后人自然有我,下面开启我的风雨历程,讲述我的风雨故事。
周五晚,因秋雨霏霏的缘故,不能像往常一样骑电瓶车去遛娃。八点多,吃过晚饭陪孩子们看了一会儿《汪汪队》就匆匆上床,不用工作,不必带娃,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酣然入睡。
凌晨三点,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睡眼迷蒙中,窗外电光闪闪,一个更大的惊雷从天而降,阳台窗棂哒哒作响,仿佛整座楼都在晃动。循着闪电的亮光,我轻轻下床,悄悄拧开孩子卧室的门,南窗紧闭,走上前,轻拉薄被,给小女遮住露出的半个肩头。北边母亲卧室传来喃喃自语之声,“这下啥哩?非要成灾 啊!院里进水没有,麦圈屋里啥样了,唉!”许是母亲,早被这雷声惊醒,听到了屋外我的动静,似是与我交谈。我隔着门,小声应了一句“等五点半送走家麟,我再回家看看。”
躺回床上,才想起打开手机。朋友圈及多个微信群都传来此次暴雨的信息,匆匆翻阅老家全民学习生活群,村干部凌晨一点发出了水情警汛:咱庄西地、南地的水大得很,北地环城路沟排水不畅,村东西两头的沟,都已经满槽了,看这水势估计会进庄,地势低里赶紧转移到村部,在家里青壮年劳力都招呼着,今黑都别睡了。
看到此,心情有一丝紧张。老家地处村中央,又是全村地势最高的一片,想来不能进水,顶多院内水流不及会短暂有些许积水罢了。在忐忑又自安中缓缓入睡。
再次醒来,已是五点十五。室外依旧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打开卫生间的灯,发现停电了,又急忙拧开水管,确信早已停水。赶紧叫醒孩子,叮嘱她起床梳洗务必要快,要走步梯,十二层呢!撑上雨伞下楼,我提前发动车子等着送她去学校上早读。
后来得知,全城因暴雨大多地方都是停电停水,故而以往宽敞明亮的街道很是昏暗,车灯的光兀自刺向远处,路面到处是明晃晃的积水,所幸不深。驶上健康路才发现,往西的路灯与不少商户的门头都亮着温暖的光。原来孩子学校没有停电,怪不得没通知不上这个早读。
孩子下车之际,叮嘱她拿上雨伞,并用微信语音告诉妻子:我回老家看看,咱妈醒了给她说下,家里应该没有啥事。
车子刚转向火车站路,妻就打来电话。“你把信息发到老家群了,赶紧撤回吧!回去还是等天亮吧!下了一夜的雨,又没电,这路上啥情况也不知道,还是等等吧!”
“好好好!但撤回不了了,我会慢点的。”挂断电话,车外雨声刷刷,雨势更大了。把雨刷拉至最大档,缓慢驱车前行。再次驶上昆阳大道,消防车、警车曳着刺耳的警铃,往南呼啸而去。过平舞铁路,对向又有警车闪烁着警灯疾驰而来。南边看来到底是涨水了。
阵阵急雨中平安驶过三里桥、马庄。
“叮叮叮!”车载蓝牙电话响起。触屏接通,“浩哥,现在别回来了。俺大嘚儿不是在你那住的吗?村上已经进水,大街上水深到膝盖了,车辆都挪出去了,进不来。等天明能看清情况喽你再回来。”一村委干部打来微信电话。
我把车打开双闪,停在路边。车外雨声依旧,但呼雷闪电已渐去渐远。
打开手机,四哥、五嫂,都发来语音,劝我勿要着急回去。看来他们还是看到了我误发的那条信息。
六点十分,天已透亮,雨也停歇,就急急再次驱车上路。拐过田庄路口,穿越环城路,径直驶向村庄。路南侧的河沟,接纳了南边澧水泄洪的余威,正滚滚东流。庄稼地里,齐腰深的积水,白汪汪的。
村西头公路北侧,一辆辆大小车辆依次停放。停好车,走大街,步行蹚水至家。沿途看到院内进水的人家正忙着打扫积水,整理被水淹了的粮食、物品。也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徜徉水中,既新奇又后怕地观澜着这少见的大水。
走进自家胡同,见水已经退去。打开院门,院子里确有过水的痕迹。三四棒黄澄澄玉米带着一缕惨白,无辜地躺在堂屋门口走廊下,这定是从下水道口漫灌进来的,因为拐进胡同时,看到临街的村民正在用筛子在水中捞冲走的玉米棒。
我家的老式平方,走廊只高出地面一砖,故而走廊地面有一些积水。赶紧逐一打开各房间的门,发现均已进水。再去急急查看麦圈,只见圈底周围也有积水,幸喜有几层塑料薄膜兜底,料想圈内没有进水。迅速找来拖把,把房间积水逐次拖干拖净,锁紧大门即刻回城。因为上午八点十分,女儿放学需要去接回。
再次蹚过大街上没过小腿肚的积水,驾车驶去。
一脚油门,驶上环城路,右拐北行,两三分钟就到了我村北地。远远望去,环城路南侧的地里、路上尽是汪洋一片,我家的四亩黄豆只稍稍露出顶部的黄叶,湍急的水流,正沿着环城路的走势,一路往东北方向滚滚奔去。
回城爬楼梯到家,向母亲诉说一遍,并特别强调麦圈没事,地里庄稼被淹的不止我一家,城南好些村都淹了。母亲听了,叹息不止,但仍是担心家里的一切,似乎她不得亲眼所见,不能亲力而为,不知哪里定还有差错一样。
晚上十点多,电梯来电,到底与妻携幼儿陪母亲又回去一趟。母亲检查了麦圈、衣柜、床铺,并整理了厨房、配房的摆放物品,才算完事。
再次回城路上,妻开车。
停了一个白天的雨,淅沥淅沥,再次飘起。
破败的老屋,虽不至于三年五载就要坍塌,也尚能居住,但到底一场雨水就会让母亲揪心不已。该拆旧盖新吗?新一轮困惑涌上心头。
唉!迷路的哪里是这烦人的雨,分明是我这颗徘徊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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