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盈之风起花飞】
第一卷 前夜
第十八章 书房
中午时分,沈荣与妻女用过午饭后,又和沈月说了一些走商的趣闻,哄着她午睡,才回到书房处理事务。
书案上放着一叠叠的账本和一封封的书信,沈荣随手翻开一本账本便读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又是一阵低语声,沈荣以为是甄氏送甜汤来,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巴达。”
“三爷,是老夫人跟前的侍女送汤来给您。”
沈荣听后,面部怔住,眉头一紧,眯了眯他那一双桃花眼,轻挑嘴角,“让她进来。”声音不似往常般和煦,反而是冷冷的。
只见一身穿粉色披风,面若芙蓉,纤腰如柳,迈着莲步的侍女双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福了福身,“奴婢是老太太跟前的莲香,给三爷送参汤来。”
沈荣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埋头在书案中,手还不时翻动着账本。
莲香抬了抬头,双眸直直地看着低着头的沈荣,便踱步到书案旁,放下托盘,把汤倒到瓷碗里,“三爷,汤刚好是温热的,请三爷饮用。”她双手托着瓷碗,恭敬地递了过去。
沈荣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似这侍女莲香根本不存在一般。
莲香脸上一片羞赧之情,便又把瓷碗放下,大胆地走到沈荣身边。沈荣的耳边响起轻微的“唰唰唰”声,忽而飘来了一股幽香,而这幽香虽是格外清新,但是又夹杂着脂粉的味道,再加上在这寒冷的冬季里,更显得特别的矫揉造作。
“三爷,奴婢帮您研墨可好?”于是莲香拿起墨研,慢慢地开始研磨起来,反观沈荣,非常自然地坐在那里,心无旁骛。
“三爷,汤快放凉了,让奴婢伺候您用汤吧?”莲香放下手中的墨研,又踱着莲步去拿起瓷碗,“三爷。”声音比之前更加的娇媚,男子听到这娇美的嗓音还不酥麻一身呢?
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抓着瓷碗的柔荑颤了颤,瓷碗中的汤水便溅了出来打湿了沈荣的衣裤。莲香顿时一片手毛脚乱,但是神情却镇定自若。她拿出一块方帕,在准备碰到沈荣之际,她一个天旋地转,便倒在地上,小腹隐隐作痛。
沈荣取过放在书案旁的一条方帕,擦了擦被汤水打湿的衣裤,“巴达。”
站在门口的巴达听到沈荣的传唤,便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恭敬地向沈荣作揖。此时的莲香已经疼痛难忍,蜷伏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白玉般的脸庞上梨花带雨。
沈荣那漆黑的眼眸暗了暗,冷声道:“聒噪!”又用方帕擦了擦手,然后把帕子如同丢弃肮脏之物一般扔到莲香的脸上,用着那如散发着千年寒冰气息的声音说道:“处理了。”拿过旁边的账本又开始翻看起来。
巴达得令后,便大步地往莲香走去,只见他一只大手抓起莲香她那一头青丝,猛地往后拉,“嘶”地一声,莲香感觉自己的头皮好像要掉下来了,她哭得更加大声了。于是巴达捡起地上那一块已经被揉成一团的方帕,便往莲香的嘴里塞去。另一只大手拉着莲香的手臂,往门外拉去。
莲香一脸惊恐之色,她望向坐在那里的沈荣,但沈荣从她进门的一刻起便从未正眼瞧过她。莲香用手脚挣扎着,但是她这点力度对常年练武的巴达来说,便如同瘙痒一般,根本不需在意。
此时甄氏已做好了甜汤,走在往沈荣书房的路上。在远处她便看到巴达在拖曳着什么人在往外走。当她走近时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等甄氏走到沈荣的书房门口时,已经有侍人候在那里,恭敬地请甄氏入内。
“夫君,妾身把炖好的甜汤端来了。”
沈荣放下手中的账本,抬起头,那一双桃花眼早已如一轮新月般弯着,喜悦之情洋溢在俊脸上。他猛地站了起来,步子有力地向甄氏迈去,左手接过那只托盘,右手一把就搂过甄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揽着甄氏往书案旁那张短塌上带。平常人家的书房里,书案旁肯定是放着一把靠椅,沈荣却偏偏不喜欢靠椅,他觉得靠椅空间狭小,十分围闭,坐在靠椅上让他感到不舒适。他便让人打做了一张短塌,等他处理事务觉着累时,便能往那一躺,既可在那休息,亦可在那侧躺看书,极有惬意。
甄氏已经把甜汤倒了出来,用汤匙搅拌了几下,又把樱唇靠近碗口,呼气吹了吹,一双白玉般的柔荑握着瓷碗向沈荣递去,“请夫君饮用甜汤。”
沈荣那漆黑的眸子亮了亮,扬了扬嘴角,戏谑地说道:“不如娘子来喂为夫可好?”
甄氏顿时一阵为难,她看了看一周,发现门是紧闭的,书房的一扇窗户轻掩着,只露出一条细缝。而且书房也只有她与沈荣二人,她便放下心来,舀起一勺甜汤,就往沈荣嘴里送去。
沈荣微开双唇,等甜汤流进他的嘴时,他并没有喝下去,反而是让甜汤溢出唇瓣,然后打湿了他那件象牙白色的衣衫。甄氏顿时大惊失色,迅速掏出怀中的一粉色丝帕,擦着被甜汤打湿的地方。沈荣则是一脸满足的坐在那里,倚着靠枕,躺在那里。擦着擦着,胸口处的衣衫微开,能看到那壮实的胸肌还沾着丝丝的水迹。甄氏的手指不小心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沈荣觉得仿佛那处要烧起来一般。看着今天甄氏穿着一身湖水色的毛裘,耳垂佩戴着一双珍珠耳环,一头青丝用一支镶嵌着一珍珠的簪子盘起来,露出那抹天鹅颈,整个人都显得青青葱葱的,犹如那十六七岁的少女。
“娘子不若脱去外衣,以免待会儿满脸稥汗?”
这时的甄氏也感觉有点热,也许是戴了焰石的缘故,现在在房中穿着毛裘她也微微出汗,于是便把毛裘脱了下来,放到短塌的一旁。等她转过身来时便已经有一只大手拉过她,然后她整个人就靠在那壮硕的胸膛上,耳旁满是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本想挣扎着起身,忽而下颚被抬起,滚烫的唇瓣便贴了上来,嘴里满是那甜腻腻的味道。沈荣的手也不老实,对着甄氏上下其手,一会儿房内便传来一阵脸红心跳的娇喘声和粗壮的呼吸声。
云雨收起,甄氏无力地躺在沈荣身侧,眉眼间带了点嗔怒,沈荣则是一脸餍足,两人身上就盖着甄氏那件湖水色的毛裘,“夫君,下次若是如此,妾身便不再送甜汤过来了。”声音娇媚中带点沙哑,也有点小女孩撒娇的姿态。
“原来娘子是有期待着下一次的,为夫心甚悦。”
甄氏见沈荣曲解的意思,便更加地恼怒了,“夫君这让妾身如何做人?”声音有点哽咽着。
“我的好娘子,这有什么?咱们行夫妻之事乃天经地义,哪要别人置喙?”
“可是,这是在书房,而且还大白天的。”
沈荣却不以为然,不断地安慰着甄氏。忽然甄氏想起刚刚巴达拖着什么出去的场景,便问了沈荣。
“不过是一个想爬床的贱婢而已,为夫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娘子不必担心。”
甄氏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就知道这一天还是会来临,“那可是母亲身旁的人?”
沈荣很诧异,刚才甄氏说并没有看清那侍女的容貌,却能猜出是沈老太太身边的人,再看看此时甄氏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更加确定他的母亲肯定是和甄氏说了些什么,“那婢女确实是母亲身边的人,但是我了解咱们的母亲,她最恨爬床的侍女,她怎么还会派身旁的侍女过来呢?我猜是另有其人了。”
沈荣对自己母亲是非常了解的,当初他虽然还很小,但是他知道自己父亲生得英俊,且文采飞扬,即使已成家,也引得一些女子为之倾倒。直到父亲去世前,身边只有他母亲一人,连所谓的通房也没有,伺候的人也是小厮。难道是因为他父亲十分爱他的母亲?他只能笑笑,或者是他母亲手段非常的厉害,甚至连当时身边的陪嫁也在她成婚三年之内一一的不见了,最后就剩下身边的桂嬷嬷。
甄氏半信半疑的,因为正月前沈老太太和她说过的一番话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的心头,即使她非常想要逃脱,她疑惑地问:“那是谁呢?”
“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人不安生,耍着这些手段来挑拨我们的关系。真是最毒妇人心!”
甄氏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但是她断断没想到那样端庄娴静的女子,也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知道母亲和你说了什么,不要放在心上,我对你的誓言是永远不会变的。我们曾经历生死,患难与共,与我并肩的人从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还是你,只有你一个。所以不要再乱想,可好?”沈荣紧紧地握着甄氏的双手。
甄氏此时满是自责,作为妻子,她不应该去质疑她的夫君,那些他们一起的日日夜夜便是最好的证明。也许长时间的分离和空虚让她极度地缺乏安全感,甚至产生不信任。她想起当年她的奋不顾身,当年他的义无反顾,心中便是稳稳当当的。
“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不会再去乱想了。”甄氏扬起笑脸,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入骨的男子,越是这样看着,越是不能自已能爱着他,好像这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一精致的房间内
“夫人,那莲香被三爷身旁的那个护卫拖走了,不知三爷如何处置她?”
“还能怎么处置,没本事的女人下场都是悲惨的,又何必去想呢。”她放下手中的毛笔,一个苍劲有力、笔锋锐利的“静”字便跃在纸上。
“夫人,这可是失败了?”
“我从没想过会成功,毕竟是一贱婢,凭她也妄想爬床?心中刺虽是拔走了,但留在那里的还有一个孔,无论那孔是多么的小,它就在那里提醒着,曾经有那么一条刺存在着。便也足矣。”话毕,又一个“静”字呈现在纸上,但这个“静”字却显得温婉圆润。
“那三爷他会不会……”
“他不会的,他从来就是一个聪明人,他在外面走商十余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我这些伎俩在他眼里就是雕虫小技,不过他身边的甄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使如此,那甄氏也是女人,只要她是女人,便会有女人同样的心理。沈家的男人从来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他沈荣也不例外。”
她抬起了头,看向窗外那干枯的树丫,眼眸里满是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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