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第二十四章)

作者: 雪阵 | 来源:发表于2019-01-29 06:48 被阅读7次

羌笛叫道:“海圣,快给我解药!”

海圣僧袖一挥,笑道:“羌笛先生莫急,让本座再享受了一下这众生集苦。”他侧耳听去,门外百余人哀嚎惨叫,整个别世水窟都颤抖了起来。莫如兰跑到门前,将十几个冲上门来的教徒一一砍杀了。她见堂外教徒倒成了一片,回到堂上向海圣和尚跪拜道:“恭贺活佛功德圆满,死而后生,方能流芳千古。”

海圣笑道:“如兰功不可没。”

莫如兰磕了一个头,说道:“如兰做的还不够,要是能找到那转世灵童就更好了。”

海圣哈哈笑道:“那只不是叶成愁借我的口随便说说而已,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少了一盘,如兰切莫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莫如兰看去,不是谁?正是鱼通天。

鱼通天先前得知自己的娘亲已经死了,心中五味陈杂,对成亲已经没有了心思,海圣敬给他的一杯毒酒,他也没有心思去喝,后来得知酒里有毒,便悄悄躲了起来。他正要逃走,却听到莫如兰与海圣的谈话,海圣竟然把灵童们当菜吃,那他儿子岂不是被害死了。

鱼通天拿了一把刀跑回堂上,向海圣问道:“海圣,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海圣这时已经没有必要再蒙骗这个蠢汉,他笑道:“别的灵童当了本座的下酒菜,你儿子自然也是一样,众生平等嘛。”

鱼通天怒极,一刀向海圣劈去,海圣哪把他放在眼里,僧袖一挥,将他撂倒在地。鱼通天摔得满嘴是血,此时他终于知道了他母亲的良苦用心。他娘的无心之失,是不让他下水,他的无心之失,是容忍莫如兰把他儿子送给了海圣。鱼通天想到此节,不禁像一个孩子痛哭起来,嘴里喊道:“儿子……儿子……爹对不起你。”他接着又喊道:“娘啊……娘啊……儿子我对不起您!”众人只知他葬送了自己的儿子,却只有魏临云知道他还恨错了自己的母亲。

鱼通天哭到痛处突然扑向了海圣,莫如兰一掌将他打在地上。鱼通天见莫如兰面如死灰,大叫道:“他吃了你儿子!你还帮他?你不是人!”

莫如兰竟然冷冷笑道:“鱼通天,亏你跟了海圣活佛这么多年,怎么连一点觉悟都没有?以己为本!儿子虽然是我亲生的,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我的身外之物。这种身处之物,你还留念他做什么?”众人听她这番惊人言语,都是目瞪口呆,唯有海圣和尚频频点头。

鱼通天又哭又笑,悲痛不已,他跪在地上泪水满面,一只拳头握得格格直响,嘴里说道:“海圣活佛,是我错了,是我执迷不悟。我要……我要……”

海圣问道:“你要什么?”

鱼通天说道:“我要……我要杀了莫如兰!”他突然起身撞倒了莫如兰,掐着莫如兰的脖子,叫道:“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莫如兰被鱼通天掐住了脖子,她嘴里叫道:“不是你的儿子,你放了我,他不是你儿子……”

鱼通天咬牙叫道:“你还骗我?你们骗得我好苦啊!”

莫如兰一手打着鱼通天,另一只手在地上乱抓,抓到了一把刀。她抓刀便戳,一刀插进了鱼通天的肚子,只见刀柄。鱼通天口吐鲜血,鲜血喷了莫如兰一脸,她推开了鱼通天,起身擦了擦脸,踢了鱼通天一脚,骂道:“死汉子,我都说不是你儿子了,你跟我拼命做甚?”

鱼通天趴在血泊之中,他望着魏临云,说道:“魏兄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有脸去见我娘,可是我……儿子,爹来找你了,娘……娘……孩儿回来了,孩儿回来了……”说罢,他缓缓地闭上的眼睛,就此死去了。

羌笛见鱼通天死了,他忍着痛向海圣叫道:“海圣,快给我解药!我这肠子都快被搅烂了。”

海圣这时露出一逼邪恶的嘴脸,他笑道:“羌笛老儿,这毒够厉害吧。”

羌笛见门外已经死了十之八九,自己虽有真气护体也挨不了多时,他向海圣磕了一个头,求道:“海圣爷爷,我求求您老人家。只要您给我解药,我把云笛山庄的财宝都献给您!”

海圣笑道:“这话本座爱听。”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只红色药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赐给了羌笛。羌笛接过药丸吞了下去,腹中立时就安稳了下来,他舒了一口气,转身向莫如兰笑了笑,一掌就将莫如兰打出堂外。莫如兰掉到了地上,吐了一口鲜血,新伤旧伤一并发作,奄奄一息。海圣惊道:“羌笛,你这是为何?”羌笛并不答话,他抓住莫如兰的头发将她拖到了堂前,然后向海圣说道:“我们都是要成大事的人,杀你一两个人,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海圣看着满脸是血的莫如兰,笑道:“羌笛先生太客气了。您号称江湖第一痴情郎,将来我们步入中原共图大事,怎么能因为本座这个贱婢毁了你的名誉呢?你既然要杀,那就杀吧。”

羌笛拱手说道:“如此甚好。”他转身走到了莫如兰身前,小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鱼通天的儿子是不是我的?”

莫如兰听了海圣刚才的那席话,心都死了,她满脸是血,露出两排白牙,笑道:“不是你的。”羌笛缓了一口气,谁知莫如兰又说了一句:“又能是谁的?”羌笛大怒,原来鱼通天的儿子真的就是他的!他提手便是一掌,将莫如兰打得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羌笛擦了擦手上的血,笑着回到了堂中。他向海圣问道:“海圣,我们何时动身离开这里?”

海圣笑道:“别急,这里还有六个人呢!你帮我杀干净了,免得留下后患。”

羌笛向大堂另一侧看了看,杨果儿,朱红柳,魏临云,桑田,秋叶,还有鱼通天的三夫人。他走上前去揭开了云裳的盖头,目露淫光,又朝桑田笑了笑,说道:“哎呀!这个就为难我了。这两个美人,一个风姿卓越,一个清新羞色,我还真舍不得。”

海对冷笑道:“有什么舍不得?我们都是要成大事的人,杀两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羌笛听海圣用他的话来刺激他,面上不大高兴,说道:“这世上就你是个高僧,杀人的事还要我来办。”说罢,手掌一翻。这时从堂外的轿子里掠出来了一个人,他叫道:“手下留情。”

魏临云、桑田、云裳心中一凛,这人正是白渐红。

羌笛不认得白渐红,问道:“你是哪根葱?竟然敢拦我?”

海圣哈哈一笑,说道:“都是自己人。羌笛先生,这位是我师弟的陈青健的好友白渐红。他现下正在帮助陈青健谋取三香门,此事若成,将来我们步入中原便有了靠山。要财有财,要势有势,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魏临云、桑田、云裳心中又一凛。魏临云只猜到了白渐红是血洗卧龙堂,屠杀三香门弟子的凶手,他万万没有想到白渐红身后居然还有一个陈青健!这陈青健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而且他还是海圣的师弟。魏临云向云裳看去,云裳的眼中满是泪花,他知道这些泪花都是苦涩的。

羌笛笑道:“哦?没想到海巫教藏龙卧虎,我江湖第一痴情郎羌笛有幸见过白小兄弟。”

白渐红向羌笛拱了拱手,然后皱眉向海圣说道:“大师言语太直,何必说得太清,这些人还没有死呢?”

海圣笑道:“死对这些人来说都是迟早的事,白兄弟不必太过谨慎。”

白渐红说道:“也罢,既然都说白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转身向魏临云说道:“魏临云,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吧,我的后面还有一个陈青健。”

魏临云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你天赋再高,仅凭偷学,抹云刀法也是练不到那种境界的,除非有人特地教授你,这个人就是陈青健。”

白渐红笑道:“可惜太晚了,这事后诸葛亮你做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生杀大权全在我手中。”他转身点开了秋叶的哑穴,秋叶又开始骂了起来:“云衣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师哥,只有我是喜欢你的,别人都是假的!云衣,我非割花你的脸,把你扔给羌笛老儿,让他天天糟蹋你!我还要他……”白渐红连忙向一股真气打入了秋叶的百会穴。秋叶安静了下来,问道:“你是谁?三香门怎么有你这样猥琐的人物?”白渐红当即明白了过来,原来这秋叶发疯时做的事说的话醒了之后她还记得。白渐红也不管那么多,他直接向秋叶问道:“云衣在哪?临云刀谱在哪?”

秋叶笑道:“原来你就是白渐红,我在江湖上撒了一谎,没想到不但钓来我师哥,还钓来你!要我说出云衣的下落也可以,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得到临云刀谱呢?”

白渐红笑道:“不就是要助陈青健夺得檀香堂的堂主之位吗?他和魏临云一样,都是金系真气,按照只有木系真气才能继承的堂主之位的门规,他是没机会成为堂主的。只有得到了临云刀谱,以武力服众,那样才能当上堂主,然后再一步一步操掌三香门。”

秋叶冷笑了一声,向魏临云说道:“师哥,你不但没有想到那个叫陈青健的是幕后凶手,而且你还没有想到十三年后还会有人步你的后尘,他们要用你的临云刀法驾驭三香门。”

魏临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到底,我才是万恶的源头。”

朱红柳和杨果儿听这几人在说什么临云刀谱,她二人不知此事,朱红柳看了魏临云一眼,想道:“难怪此人的刀法如此精妙,原来是三香门的。”杨果儿想道:“没想到这年轻后生还创了一套临云刀法,年纪轻轻不过四旬,武学上的造艺便已颇深,假以时日那还了得?”云裳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不住的流着泪,桑田见了不明不白。

白渐红笑道:“好了,秋叶你快说,临云刀谱在哪?”

秋叶笑道:“不在我这里,也不在我师哥身上,而是被云衣那个贱人骗走了。”

白渐红又问道:“那云衣在哪里?”

秋叶看了看海圣,说道:“云衣在西敏寺。”

白渐红心中一凛,他向海圣问道:“西敏寺?”

海圣摆了摆手,说道:“那个女人我没有见过,我现在也不知道西敏寺在哪里。”

羌笛说道:“我知道。”

众人一怔,白渐红问道:“快说,西敏寺在哪?”

羌笛笑道:“当然是在海上。”

白渐红怒目一瞋,忍气说道:“羌笛老先生返老还童,在下消受不起。”他转身向魏临云说道:“要找到西敏寺难乎奇难,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靠你了。只要你再写一部刀谱出来,我就放了云裳,反正她以后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回三香门了。桑田也可以放,只要你肯答应我。”

羌笛笑道:“姓魏的,你快快答应他,这两个女人我都舍不得,何况是你。”

魏临云犹豫了处片刻,说道:“好,我写,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白渐红问道:“什么事?”

魏云说道:“既然出入的别世水窟的水洞已经被你们毁了,唯一有秘道也只有你们知道。我给你写临云刀谱,你们放了我们,让我们在这岛上自生自灭。反正我们出不去,对你们也构成不了威胁。”

白渐红正色道:“不行。我必须亲眼看到你们死,那样我才放心。”

魏临云笑道:“那我就不写了。反正是死,桑姑娘还有裳儿,委屈你们了。大家一起死了,在黄泉路上作伴,那也是件快事!”说罢,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海圣见这魏临云竟不怕死,而陈青健却处心积虑的要得到临云刀谱,那这本刀谱必然十分可贵。他想道:“要是让我得到了这本刀谱,以后涉猎武林,就不用跟陈青健和羌笛老儿三分天下了,如此甚好。”他向白渐红说道:“白兄弟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近朱者赤,管中窥豹,看来我那师弟还是老样子。刀谱既然如此重要,我们索性就答应了他们。通往外界的秘道确实只有一条,而且只有我一个知道,量他们六个人找一辈子也找不到第二条秘道。”

白渐红想道:“索性先骗魏临云把刀谱写出来,然后再杀了他们。”他装得很是为难,说道:“既然海圣活佛这么说了,那就罢了。只要你魏临云默写出刀谱,我就让你们在这荒岛上自生自灭。羌笛先生,你可有异议?”

羌笛一直都看着云裳和桑田,他笑道:“我随便,只要能够出去就行。真可惜,白白便宜了这叫魏临云的小子,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这么美的女人。”

杨果儿与朱红柳中了酒毒,二人用真气逼毒,一时没有说话。这时听羌笛说了几句猥亵的话,杨果儿按捺不住,骂道:“羌笛小人,不得好死。”

羌笛笑道:“我当然是不得好死,因为我还要继续活下去,活出我羌笛应用的滋味。你们两个老太婆嘛,尽管骂吧,你们出不去,我永远都是江湖第一痴情郎。”

白渐红给魏临云拿来纸笔,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在他肩膀上一点,只让他一只右手可以动弹。魏临云想了一想,似乎正在回忆一些久未想过的故事。

桑田这时叫道:“大雨哥,你不能写!有些东西比性命还重要!”

魏临云向桑田笑了笑,他提笔即写,十七首诗一气呵成,扬扬洒洒。白渐红见他写的是诗,并不是一般的口诀心法,自己拿起来讲读了几句,羌笛听得捧腹大笑。羌笛笑道:“这是哪门子刀谱,这不就是李白的《秋浦十七首》吗?白小兄弟,你被他骗了!”

魏临云说道:“我临云刀法本就从中这《秋浦十七首》之中悟出来的。第一首:‘秋浦长似秋,萧条使人愁。客愁不可度,行上东大楼。江西望长安,下见江水流。寄方向江水,汝意忆侬不?摇传一掬泪,为我达扬州。’这首诗的第一二句喻招抒意,刀招绵长而阴柔,与抹云刀法中的‘此出东山’形同意异。第三四句使得的断字诀,刀劈反上主攻,契合‘不可’,‘行上’。第五六句是个守招,刀势收退,声东下刃。第七八句则是个变招,先随敌招再施幻变后着,这一招与断水刀法中的‘欲擒故纵’相似。第九十句是本式的收刀势,‘摇传’意指轻快巧变,刀摆横向,精确之度犹如切泪,扼敌咽喉果决如断水。”

白渐红听后,确实觉得这诗中有很多武学招式的踪影。他没想到苦苦追寻的临云刀谱原来是几首诗,这些诗在内陆随处都可以抄到,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废功夫。他向魏临云问道:“这第二首怎么解?”

魏临云正色说道:“我只答应给你们默写刀谱,并没有答应你们解释刀谱,除非你们带我们一起走。”

白渐红叫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了吗?”

魏临云笑道:“陈青健不是号称三香门的武学奇才吗?他不会连这点悟性都没有吧?”

白渐红看了看刀谱,笑道:“陈青健是何等人物?你魏临云能悟到的他一定能悟到,而且他还会青出于蓝,只可惜你永远都看不到了。”他正好动手除掉魏临云,却听见门外有人在大声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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