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单车去看鸟

那是一处偶遇的泽国鸟乡。

那天骑着单车去水库，一直以为，到了堤坝才算到了水库。直到这次，因问路被指到另一方向，才看见那一处绮景。才知道无人的野岸，有更独特的风光。

刚转向那条与水库平行的路，远远就看见许多黑色的鸟儿，栖息在几棵枝杈雪白的树上。树沐着午后的暖阳，浸在淡蓝色的水中，水天相接，一片光明的世界。

真想走进这世界看看。

路上只几辆工程车经过，除了大片荒地，看不出有通往水边的路。回头看见两个跑步的人，去了那边又回，便上前询问，有鸟的地方怎么去。回答说，去不了，那边是鱼塘。

能够远远地看看就行，于是丢下单车，沿着那段车辙很深很硬的土路，向水边走去。

走近时，水塘的一角先响起嘎嘎的叫声，接着几只野鸭子扑棱棱飞起来，展翅向远方去了。第一次看见野鸭子，它们的叫声、形态与普通鸭子一样，不同的是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这是水库的一隅，几个界限不甚分明的鱼塘分布其中。顺着鱼塘间的小径往里走了走，与那几棵树稍稍接近了些。

浸在水中的树木，乌压压落满了黑色的水鸟。觉察到有入侵者，前面两棵树上的鸟儿齐齐飞走。它们是贴着水面，扇动着翅膀，依次离开。

大概无枝可依，一些鸟儿陆续飞回。其中一只立在最高处，张着翅膀，像在放哨，又像做着搏击的准备。其它鸟儿飞来，也被它好胜地赶开。过了好一会，它才合上翅膀，消隐在群鸟中。

树上的鸟儿仿佛是轮番起飞，在鱼塘上盘旋一周又飞回。它们展开的翅翼，像老鹰的一样平稳、宽大。噜噜的叫声，像是含在喉咙里，既不畅快，也不动听。

这声音多年前听到过。堤坝的背后，曾有一片茂密的杉树林，杉树高高的枝头上，停歇着许多水鸟。带孩子去林中玩时，能清晰地听到那温吞、憨厚的声音。

后来，树林令人惋惜地消失了，那些鸟儿，它们搬到了这儿吗。密密地挤在有限的几棵树上，倒也不同寻常。

鱼塘的上空，鸟儿仍不时巡逻般地盘旋。水面空旷，食物充足，能够拥有这样的栖息之地，已属幸运。在没有失去这些之前，它们尽可以放飞自我、成就生息。

几只白色的水鸟，停立在偏远的水边，在自己的领地甘居，不向那热闹的地方去。

相比黑鸟，它们的身形要纤弱得多，也优雅得多。虽然弱小，没有安稳的栖处，却更擅长持久的飞行。时见它们越过水塘，越过长空，向着未知的远方飞去。

一朵苇花，花须很是柔顺的一朵，映着蓝蓝的水面，在眼前拂动。生活若处处是这般适意的状态，多好。

牵挂没有上锁的单车，匆匆离去。转角处的浅水中，苇草簌簌地响着，薄冰慢慢地化着。

回去后，鸟儿的世界反复在脑海跃现。次日午后同一时间，同样晴朗的天气，翻开一本书时，看到的都是鸟儿的身影。

于是合上书，再一次，骑着单车去看鸟。

配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