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英干完一天的农活,一同回家,心情很愉悦,感觉生活又有了希望。
小英伸开双臂防止摔倒,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我猜她也在想有关于生活的问题。
“你害怕麻烦吗?”她对我说,因忙于走路,没顾得上回头。
“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也躲不掉。”我说。
“其实我挺害怕的,”她说,“我在城里有个朋友,常在楼下喊我,就那么一直喊。我下楼问她,她又说没事。我觉得麻烦就跟她差不多,找上门的时候通常没什么理由。”
“你那位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她后来很不好,被贼盯上了,贼抢了她的手机和钱包,还割破了她手腕上的动脉,差点死了。”
“真糟糕。”
“从那以后,她就不再上班了,随便找了个男人就结了婚。她说,‘一定要找第一眼看上去就靠谱的那种。’她不想再因为麻烦而使自己遭受任何伤害。”小英停下来,转身看着我。惨淡的夜色里,她显得有点凄凉, “对,她的男人跟你很像。”
“也挺好。”我说。
我见她心事重重总不是办法,毕竟生活刚有了希望,虽然还不清楚希望倒底是什么。我尝试着开导她,“小英,生活少不了麻烦,我们成长,麻烦也会跟着成长。”
她没有再回答我,沿着越来越黑暗的山路向家走去。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哥哥正站在门口,他光着上身,背对着灯光,双脚岔开,胳膊展开,在屋外的场地上形成一个“大”字样的投影,他的表情也没入其中。
我想,如果门再宽些,他就没法挡那么严实了,现在,他完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可能在思考某个有关于种地的问题。为了不打扰他,我和小英放下锄头,立在门边。
“你们滚吧。”他说。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天黑了,我们也累了,迫切需要的是吃饭,休息。
“请你让开,我们需要休息。”我说。
我的话向来没什么威慑力,所以我尽量使自己的措词显得文雅,有礼貌一些。
“快滚吧,好话不说三遍。”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但是我又担心他说完第三遍让我们滚,接下来会有一些不好的举动。
母亲和父亲呆呆地站在门后,他们习惯用沉默来支持别人,但是,我感觉他们现在正被胁迫着保持沉默。
“我累了,没心思再听你说,快闪开吧。”我企图冲开挡在面前的强壮的胳膊。
没想到那只胳膊瞬间勾住我的脖子,勒得我出不来气。
“我好心收留你,你却变着法子想赶我走?!”
我瞬间明白了话的意思,一定是母亲的办法没有奏效,也或者那个叫张大嘴的远房亲戚说露了嘴,毕竟,能说会道的人早晚会在能说会道上栽跟头。
我本想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因为这对我没什么影响。可他将我越勒越紧,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我终于从他夹钳似的胳膊下争脱出来。他以为我会屈服于他的蛮横。我却说,“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无权这样做。”
小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任何举动,她应该是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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