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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岀戏——第三出(上):谁道万里无云,春光正好

三岀戏——第三出(上):谁道万里无云,春光正好

作者: 晏朝 | 来源:发表于2018-08-28 12:26 被阅读25次

    三出戏——第一出:最是误了一身雪色,一世月华

    三出戏——第二出:错在那场烟雨,那句陈诗

                        【叶泽】

    玉微得知我欲前往桃花坞,忙不迭的赶来,满面担忧。

    “阿泽,你怎的要去那个鬼地方?”他一进门,就直奔主题,随手拈了张椅子坐下。

    我慢慢斟了杯茶,递与他。他一手接过,另一手微启茶盖,腾腾升起的白雾缭绕在他面目前,一时看不清神态。

    “桃花坞可是个好地方,满山的桃花四季不凋。”

    他一听,登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我,眼里写满惊异,“你痴了吗?谁不知那里是魔城,死尸无数,近来各大家正商议如何围剿……”他顿住,愣了一会,方恍然大悟道:“原来派去打探虚实的人是你!”

    我笑着点头,“正是了。”而后疑惑的想了想,“可我既未立门派,也不曾归属哪家,为何派我这个无名之辈?”

    玉微亦是此般怀疑,沉吟一番,“论起武功修为,你却是不如我。”

    我狠狠拍了他一下,“你小子少自得了,说不定我有什么天赋还未显现,被长老们先一步发觉。”

    玉微揉着肩膀,嘻嘻笑道:“天赋我到不知,不过,只有一点你胜过我。”

    “哪一点?”我兴冲冲的问。

    他一面说着,一面踱步走到门口,故作高深的道:“美貌。”

    我脸色一沉,他早迅速的跨出门槛,跑出十米远,回过头来说:“听闻那魔头是位女子,不知长老可有美人计的打算。”

    我拾起地上的一颗石子,趁他不觉用力掷过去,谁料他一偏身,躲闪开,连跳带跑走出好远。待他的身影遥遥的看不明了,方听见他喊了一声“保重”。

    闻人道,桃花坞连年阴天,不见日光,夜深之时更是浓雾四起,将整座城紧紧锁锢,四面环山,浓雾罩城,因而桃花坞成为仙家道士除而不得的心患。

    寻了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我携了长剑只身赶赴桃花坞,心道这日色正好,许是不会有事。

    走了半日抵达邻近桃花坞的一个镇子,在镇里转了一会方走进一家客栈,店小二迎面走来,笑呵呵问道:“这位公子里面请,您要点什么?”

    “来一坛好酒。”我拣了处颇为偏僻的位置坐下,递与店小二一把碎银,“叶某初来此地,还要劳烦你给我讲讲这镇子上的事。”

    店小二一面笑得合不拢嘴,一面招呼着把酒拿来,倒上一碗奉过来,兀自在我旁边落座,说:“诶呦,这你可找对人了,我虽不生在这,但来这也有十年了,您想打听点什么?”

    “这里离桃花坞颇近,不知可有受到魔头的荼害?”

    “您瞧瞧咱这镇上,也不乏有生气儿,”他让人端来一盘花生,“下酒菜,不要钱。”

    我笑着谢过,又满上一碗酒,听他继续说。

    “这桃花坞诡异恐怖,传言活人进去未能生还,死尸进去却一个个动起来,好似活了一般。”

    我细细想了想,“莫不是什么道术,成了走尸?”转而问他,“既无人生还,怎知这死尸情况?”

    他一时语噎,讪讪道:“这不都是传闻嘛。我接着给您说,纵使这般恐怖,但只要不进去找死,他们也不会出来惹是非。”言至此,他有些感慨,“这奇岭镇还是太平的。”

    “竖子无知!”蓦然一个声音冲撞进来,四下一看,就见一个彪形大汉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双虎眸瞪得铜铃大,周身缠绕着怒气,下巴上的一撮胡须因极度愤怒而颤抖着。

    他愤愤道:“什么太平,什么不惹事生非,那是时候未到!”

    店小二一听,脸颊有些发红,“这位客官,你怎的……”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当面争执,只得看向我。

    我起身微一行礼,“不知这位仁兄有何见解?”

    大汉脸色稍有缓和,而语气依旧愤慨难平,“前些时日,一帮人突袭我们村子,我当时上山砍柴躲过一劫,回去后就见一片一片,全烧了,尸骨不存,我四处打听,知晓那天桃花坞里出来一些人……”他眼里竟有些泪花闪烁,一碗酒狠狠灌下去,继而咬牙切齿道:“桃花坞里那帮天杀的!”

    店小二不再言语,却是听的满头大汗,咕哝道:“这万一来我们这儿……”

    我将酒钱递与他,辞别大汉,离开客栈。

    看来桃花坞须尽快斩除,围剿魔头一事刻不容缓。

    我想着,步履加快,竟有股侠气从心底陡然升起,仿若拯救苍生的大担就压在我肩头,沉沉的,牢牢的,舍我其谁。

    日头已滑落至半山腰,我连走带跑终于趁天黑前赶到桃花坞,两块石头歪歪斜斜横在路边,一旁插了面旗子,已破旧不堪,上面隐约分辨出云河镇的字样,像驼背不起的老人,在风中颤巍巍的苟延残喘。

    尚未进去,一阵阴风飒飒吹来,将衣摆刮的阵阵作响,在寂静的长空中略显突兀与生硬。满城浓雾里,一排排房屋黑着影子,好似张牙舞爪的怪物,而那门楣上点着的灯笼,正是怪物猩红的双眸,森森瞅来。我定住心神,一手按在剑柄上,屏住气息飞身而进。

    城中空荡荡的,不见人烟,我试探着钻进一间房屋,紧张的四下里望望,确定无人,这才吐出口浊气,插上门闩,打量起来。

    一些锅碗瓢盆零零碎碎摆在案上,布满灰尘,更有甚者早已被虫蚁侵占,成为它们的巢穴。一口炉子应是许久未用,厚重的炉灰积压在底下,伸手一摸,凉凉冷冷。

    这屋子显然无人居住,荒废多时,从里到外寻不出一点生气。可门外这灯笼是何人所点?我纳罕着出门,抬头盯着它看。灯笼色属红,幽幽亮着,在晦暗的城中格外醒目,甚至于,在桃花坞四周的荒野上,恰恰好将桃花坞点缀出来,如同美人青丝间簪上的一根翡翠。远远望去,一街的红色,指示出歪歪扭扭的巷道,不知蜿蜒至何方,最终朦胧在雾色里。

    我犹豫着是否向前,就听见一声怪叫破空传来,我连忙抽出长剑,全身绷紧,轻轻踱步到一个小巷子口。紧接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急转身,我后退几步,拿剑猛然刺去。

    身后之物迅速向一旁闪开,躲过攻击,与我僵持在几米内。这时我方看清来者,只见一人蓬头散发,双目死死瞪开,嘴边流着灰黄的液体,皮肤是阴惨的青绿色,布满尸斑。隐约猜测,眼前之物怕就是传言的城中走尸。

    又是几声怪叫传来,此起彼伏,我心道不好,趁眼前走尸尚未行动,飞身翻上屋檐,欲不战脱身。

    谁料,走尸的速度远不逊于常人,甚至险快于我,堪堪被它追上,因而,我被迫东转西拐,越发的深入桃花坞。

    三三两两的走尸时不时从一侧冒出,我提剑便砍,却觉得效果甚微,一般的剑伤于它们并无大碍。不知何时,满城的走尸都被惊动,向后一瞥,黑压压一大片,怪叫连天。

    被一群走尸追赶算什么!我心下不快,趁拐进前方一个小巷的功夫,飞上屋檐,而后运足灵气提剑砍向走尸群。它们不惧疼痛,有些失了双臂依旧踉踉跄跄跑来,浑浊的液体流了全身,扯出一条条银丝,我一阵恶心,踹开它们。

    正不知如何是好,清亮的笛声扬起,在黑暗的浓雾中破开一道月光,虚无缥缈,直上云霄。走尸突然僵住,不一时便四下迅速散去,不知所踪。

    我循着笛声,抬头望去,望见一个女子立在不远处的阁楼顶上,身姿曼妙,衣带飘然,宛若落入凡间的谪仙。一轮明月在她身后冉冉绽放,如此看去,恰在她鬓间,好似簪上的一只翡翠,明明晃晃,晃痴了心神。

    “何人擅闯我桃花坞?”她缓缓开口,似溪流涓涓淌过,语气慵懒随意,无半点怒意。

    我收起剑,一本正经的胡诌道:“小生叶泽,游荡江湖,不慎闯入城中,还望姑娘见谅。”

    她默然立着,任风扬起她的衣摆,几缕青丝在身后悠悠飘着。霎那间,她便从阁楼顶消失,不见身影。我愣了片刻,方反应过来,向城外踱去,然而空空落落,仿佛在这桃花坞丢失了无比重要之物,寻也不回。到底是种感觉罢了。

    城门处,依旧是那两块石头,一方旌旗,却多了一位姑娘,挺拔的立着,同瘫倒的石头,佝偻的旌旗格格不入,她突然回身,一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彩。常年入目这漫山桃花,怕是桃色一点一滴染进了眸子里。

    “看你如此沮丧,可是失了什么宝贝?”她问。

    “并无。”我回道。

    她浅浅笑了,淡然说道:“如此,你便留在此地,好生想一想。”

    我微一诧异,心道是探听消息的好机会,难能错过。“姑娘之邀,小生自当相从。”

    她缓步踱过来,经过我身旁,放低声音轻轻告诉我:“愫细,我的名字。”

    我在近水溪的一处庭院住下,竹木环合,清静幽雅,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倘若不论时时从地面升起的白雾。我拿出一张传信符,书上“一切俱佳,静待时机”,微微施用灵力,纸符上蓝光四起,霎时便无影无踪,自去了长老那里。

    我在桃花坞倒也悠闲,每日不过四处寻探,暗暗记下地形,着手画起桃花坞的图纸。那些走尸不知栖在何处,我却是再没见到,一天下来甚至撞不到一个人影,只偶尔看见一两个少年匆匆经过我所在庭院,直奔愫细居住的琅逡阁。

    愫细常携一坛酒来,放于石案上,微笑着为我满上一樽。她说那是桃花酿,她远在汴州的师弟教于她的,可清目养神,疏通郁气。

    “他素来极爱喝桃花酿,也不知何时起造出的。”她道。“贤弟为何远在汴州?”我问。她想了想,方答:“毕竟十几岁了,也该闯荡一番。”我转移话题道:“叶某初来时可是惊险,幸而姑娘出手相救,还未好好答谢。”她蹙了眉头,摇头道:“不必放在心上。”而后突然笑了,凑过来些道:“朋友之间哪里来的谢?”我也笑了,“是叶某疏远了。”作疑惑状又问她道:“我一直在想,为何走尸杀也不死,可是我修为过低的缘故?”她扑哧笑了,“便是大乘期的高手也不见得杀了走尸。”我讶然,听她继续道:“走尸的弱点在这。”她一指自己的眉心,“弱点找不到,就是把它们砍烂也无用。”

    言罢,她起身,跳到庭院中的一株海棠树枝上,迎风落下几朵花瓣,簪在她发间,她不在意随手拈下来,唇畔的笑意若有若无,此刻她望下来,孤傲清冷中缠绕一种柔情,“再会了,叶泽。”说完,她便闪身离去,空余几条花枝颤抖着,竟下起了花雨。

    我伫在原地,怅惘渐深,谁知这花树何时殆尽。

    夜晚的风和月见草的香气缠绵不休,溜进格扇,荡荡悠悠转到我身侧,左牵右绕,将我从屋内拉扯到院中。一小片月见草浴着月华,微微泛起淡蓝的光芒,将不远处的桃树映出形迹。愫细立在那里,背过身,青丝在身后杂乱无章的飞舞,她的面前,是一群匍匐在地的走尸,瘫得七扭八歪。

    我轻轻走过去,正踌躇是否开口,她道了声“你来了”,语气平缓自然,和苍白的脸色略有些格格不入。愫细将手伸向走尸,在距离半米远的地方停住,突然攥紧,走尸一个个瞪了眼睛,面目狰狞,却一点声未发出,有种无声垂死挣扎的悚然。片刻,走尸彻底倒下,一动不动。几个小童不知从何处出现,将走尸抬离。

    “它们会去哪?”我不禁问道。“在后山,烧了。”她答。“你做了什么?”我又问。她顿了一下,道:“收了它们的精魂。”她突然定定看向我,浅笑着说:“给你讲个故事,你听或不听,我都要讲。”我也笑道:“自然是听的。”

    愫细轻轻一跃,坐到桃树枝上,双腿荡了荡。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以手柱头,微矫首望去,听她慢慢道来。

    “很久以前,有个女孩远走他乡,偶遇青云门,归于其间,然而,却因门中一人诬陷,被逐出师门,携师弟归乡,结果……”她平淡说着,低垂下头,一双腿慢慢荡来荡去,“乡中亲友不知为谁所害,尸体横陈。”

    她半边脸隐疏疏密密的绿叶间,影影绰绰,看不清表情。

    “于是你将他们炼化成走尸?”我问。

    “还未说女孩是我,你倒先着急猜出来了,”她格格笑了,语气却无丝毫轻松,“可低级的走尸没有思想,我需要用其他走尸供养他们,所谓的低阶尸养高阶尸。”

    “因而你屠杀周围村落,只为养自家亲友?此乃忤逆天道人伦。”我抢说道,似乎平添了一丝怒气。

    她深深看着我,低沉的道:“你要说我错了吗?我要活,我的亲友要活,这天下苍生也要活。”她兀自摇头笑了,“世间本没有对错,只看你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我。”

    我未言语,一阵风幽幽吹过,凉冷清爽,我故作轻松道:“好了,聊些别的如何?譬如桃花坞的大雾连天,真让人提不起兴致。”

    “是吗?原来你喜欢日光,明日我便许你一个春光正好,万里无云,如何?”

    她语气高傲却不惹人生厌,我笑道:“自是好极。”

    回到房中,我在传信符上缓缓写下“明日好时机”,兴许是墨台已有发干,笔在手中运起来磕磕绊绊,似有千军万马挡在笔毫前,我草草把它传去,熄了烛火睡下,潮湿的黑暗中,隐隐听见愫细略带怒意的声音,“你怎的回来了?”另有一个少年回道:“阿姐纵然算到有劫,也不应单支开我,何况……”朦胧中,二人的谈话声越飘越远。一片死寂。

    翌日,果真是个晴天,满山的桃红色乍然显露出来,一条一条,如同交错潋滟的锦缎,在风中波动。

    我在桃花树下寻得愫细,她看见我,笑着一指旁边的藤椅,我顺势走过去坐下。

    “可真是个好天气。”她道。

    “这一番景致,倘若时时隐在雾中,岂非可惜?”我道。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问你可有失了什么吗?”她问,两三片树叶的影子映在她额头上,微微摇动。“不知。”我说。她便笑了,“因为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失了件宝贝。”“什么宝贝?”我问。“我失了心啊。”她轻轻回道,一双桃花眼望过来,清澈亮丽,我看见里面的自己面无表情,怔然若木石。

    隐隐的,远处人声嘈杂,刀剑相击和走尸的怪叫混在一起,此起彼伏。愫细愣了一瞬,看过来,苦笑道:“我本算到有劫,千防万防,甚至怕波及旁人而将你护在身侧,却万万没想到,你就是那一劫。”

    “抱歉。”我听见自己低声这样说。

    “叶泽,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她道,突然伸出手来,轻轻伏上我的脖颈,“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

    “魔头,束手就擒!”一众仙人道士不知何时赶来,高声喊道。

    愫细在我耳畔轻声道:“在我与天下苍生之间,你到底倒向了后者,我若死了,必定半缕魂魄也不给你留下。”

    她有些自得的说:“纵然你此时不知,总要有一天你想起来,后悔莫及,肝肠寸断……总要有这样一天。”她语气肯定,而后冲过去,渐渐被众人包围,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恍恍惚惚,似乎过了几百年,我听见一声“魔头死了”,随即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有人走过来,我抬眸,看见玉微,他笑道:“此番围剿你功不可没。”

    我想回他一个微笑,可不知为何,嘴角像压了块石头,提不起半点弧度。他静静立着,不再言语。

    众人欢天喜地,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无片刻宁静。

    “这桃花坞纵使风景极佳,可毕竟是个魔窟。”

    “不若一把火烧了。”

    “便这般吧。”

    “青云门的大弟子可谓修为了得,竟将那魔头直接销魂,尸体也未留下。”

    “今日一战,青云掌门之位便定了,舍他其谁?”

    我猛然望过去,只见众人拥簇间,一个男子拱手道谢。我发现自己踉踉跄跄的奔过去,推开他们,寻了半天。

    “这是?”男子问。

    “这位是叶泽公子,未入任何家门。”一旁有人回道。

    厚重的空气里,找不到她一丝气息,我有些惶恐无措,竟在那一刻乱了,喃喃道:“我要找到她的魂魄,起码找到一缕,总会有的……”

    似乎有人小声议论,紧接着,各家一个个离去,桃花坞再复宁静,可宁静过了头,少了吹奏横笛,笑声潺潺的她。

    玉微走到我身后,“你是对的,大义即是如此。”

    突然想起她曾说过“这世间没有什么对错”,从来没有什么是非,只是后悔与否罢了。

    玉微叹口气离去,整个桃花坞怕是我只身一人了。我一步一步挪着,突然感受到一丝气息,从一堆尸体下弱弱传过来。

    “出来吧,我不伤你。”

    一个少年缓缓爬出来,满脸血迹,头发乱蓬蓬,只是一双桃花眼熠熠看过来,同她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早已失了,而我未觉。东风拂过,携来几朵花瓣,格挡在我与少年之间,上下飞舞,若即若离。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少年声音略有沙哑,他怯怯开口,道:“大哥哥,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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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75f974070d26:很好看 为了让我们早点看 作者快一天一更了 也是很辛苦哒 支持作者 不过还是要催更 看不过瘾呀 加油加油^0^~
        晏朝:@狻小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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