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是爱母亲的,亦如母亲爱我或我爱女儿一般!
母庸置疑,母亲对我的爱,就如我对女儿的爱一样深情厚重!
而我,这些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爱母亲。真正的情形是当我从形式上脱离母亲怀抱那天起,我就一步一步逐渐远离了母亲,待到成年有了自己的小家,我的爱居然还拐了一个大弯,对母亲叠减了许多东西。也就是说,多年来我不但用自以为是的方式来关心母亲,还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一个女儿对母亲爱的回报。
直到今年春节回家,一件小事的发生才让我反思,我爱母亲和母亲爱我的份量是不可比也无法比的感情。对母亲来说,不管儿女年龄有多大,走得有多远,依然是娘的心头肉,永远是妈妈的儿女。母亲对儿女的关切是揉进骨髓里的爱,是用岁月凝结而成的生命厚度,不因岁月而减,不因时光而改,永远如初,反之,儿女们却各有各的爱,并依了人生需求而想念母亲,看重的是宿命的起点和终结。
事情是这样,因为春节,兄弟姐妹各自带着家眷回老家,人多房少,晚上睡觉时我便和母亲同铺而卧。记忆中这是寥寥可数的事,要和母亲同床睡,我已不习惯,虽然这人是生养我的妈妈,故而在我内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不情愿,但也不敢明着就拒绝这种安排。临睡时,我和母亲无话可说,各自脱衣而卧,不大的木床,各自睡一边,中间居然还隔了距离,端端着都不敢挨近彼此,一整夜我都不敢挪动身体,母亲亦是如此。
第二天清晨,母亲天一亮就起床,留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有一股说不出的自在和舒适。待到满屋阳光,昨晚和侄女同床而眠的我的小女儿蹦蹦跳跳跑到床前,双手捧着我的头,用鼻子摩擦着我的脸,笑眯眯道“老实说,妈妈你快老实说,昨晚和你妈妈睡的感觉如何?”不待我答话,她又哈哈大笑着跑出房间。
女儿的问话搅动了我的心思,“和妈妈睡觉的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可以说,感觉不太好,和妈妈同睡我多了份陌生,添了些不自在。
这样的事实让我难堪,令我自责。如今,我也做母亲了,在当好女儿妈妈的同时,我还是我妈妈的女儿,在妈妈和我爱的传递中,情感生变的人是我,我只顾着接受母亲的关怀,又一心一意去照顾自己的女儿,忽略了自身的双重身份,忽视了母亲的奉献。较之我对女儿的情感付出和母亲对我的关爱,感同身受,我理解了母亲,也知晓了,在母亲和儿女之间,不确定的因素是儿女。即便时光必定会让儿女逃离母亲,在形式上挣脱母爱,成长为和母亲毫不相同的个体,但母亲永远候在哪儿,只要儿女一转身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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