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春花走了,她的红房子还在那儿。
他和那个头目交谈了几句,就跑到挖机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紧张地瞪着眼,挖机掉转头走了,人们才明白过来,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张二麻子小眼翻了几下,钻在人群里一起走远了,那几辆车消逝在人们视野里。春花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忙走向前拦住了那辆车。
那男子微笑地告诉春花,
“房子暂时不拆了,要等上面通知,”
“谢谢你,非常感谢,”
这时司机说,
“这是刚来的风景开发区李主任,”
“谢谢你李主任,改日拜访”
李主任挥挥手走了,春花他们娘仨站在那儿,感激地目送车离开。
消停的日子没过几天,春花只要听到外面有响动,都条件反射地爬起来,抖索中疑是又来拆房子的,一段时间以来她神思恍惚,白天黑夜都不得安生,心口时不时地疼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坐在院内阳光下她眯着眼养神,桌上放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这时一辆车开来下来一个人。
阿来忙开了门,马主任来到院内轻轻喊着,
“春花,春花,”
春花醒来,让马主任进屋,
“好久不见了主任,一切都好?”
马主任望着春花,一脸无奈和爱怜,拿出赵亭轩给她的东西,简单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春花看着手中的房产证和一张支票,伤心地抹着眼泪,赵亭轩再也不会来了,再也不会了。
她在屋内呆坐了会,来到窗前望着远方,莽莽的丛林,她像空中的鸟儿,孤独地飞着不知要在哪里栖息,一时郁郁寡欢,一会儿又坐在镜前开始化起妆来。
饭店的一套间里,春花约了风景区的李主任,已来了一段时间,大家彼此不再生疏,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
马主任三十多岁和春花机相差无几,春花不停地敬酒,都被他拦下了,马主任告诉春花,他不喝酒,她的心意他领了,要走,被春花硬拽着才留下吃了一顿饭。
春花不停地夹菜给马主任,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席间又擦去他嘴角的菜渍,一时都有些尴尬。
后来又在小路上遇见过几回,春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常偷着笑出声来看着那条小路发呆,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马主任。
最后一次在林间小路上碰到,他们默默走了一会儿,春花靠着他都不说话,他们只能这样喜欢着,他有家前途无量,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秋日的一天有人来告诉春花,让她赶紧收拾东西搬家,房子要拆了,只赔些材料钱,春花急了拿着房产证许可证去找了相关的部门。
他们的一个领导接待了她,看着手续齐全不是违章建筑,告诉春花按1平米赔多少钱来算她能赔几百万,春花傻了眼,告别他们匆匆回了家。
拐了几道弯,看到树林上空鸟儿扑腾腾地飞,听到树林里人声嘈杂,放快了脚步。
远远地门口又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在议论什么,一时热情高涨,两眼发光。
见春花来了,围住她向她要钱,春花哭笑不得,他们的消息真灵通,自己还未到家呢!二麻子躲在人群里望着她。
“房子是我的,赔我的钱为什么要分给你们,真是笑话!”
“房子所占的地是我们村的当然要分了,”二麻子让另一人说,大家一时争得面红而赤,空气都紧张起来。
几辆车开来,下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穿着入时的女人身后跟着徐彪,两队人马汇对峙着,都知彼此目的。
春花不知来者是谁,徐彪上前,
“这是夫人来拿走她的那一份,”
春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继而说,
“大家都奔着钱来的,我还没见一个子呢你们就忙着来凑热闹,真是个笑话,我的房子我的钱为什要给你们,休想,做你们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徐彪他们气得吹胡瞪眼,二麻子领的一伙人看不惯徐彪他们那嚣张的样子,自己还没分到一毛钱,这从哪里又易冒出一班人不来添乱添赌的吗?
两对互相吵着,磨拳擦掌冲入对方人群里扭打起来,一时门口好不热闹,大家打成一团,春花和夫人站在两边冷眼看着,像极了电影里的画面,锄头镰刀棍子见人就砸碰人就砍,大家打红了眼,场面很难控制。
怕出人命,徐彪大喊大家都停下没人理,被一老乡一棍打破了头鲜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夫人见状带去抱扎,他们开着车跑了。
二麻子凑近春花,
“我帮你打跑了他们,怎么谢我?”
春花觉得真亏了二麻子 ,他帮了她,
“等拿到钱了,”
“说话算数啊!”
大家见春花答应了,也知没白来各自散去回了家。
天有了凉意,夜晚的空气里有了枯叶的味道,春花站在院内看看天空的星星,看着身后这处房子,不由地感慨万分,也就是一处房子没想到闹出这么多的事来。
不知弟弟和母亲已到眼前,看他们那样子也知来意了。
她有些心寒。
春花告诉他们,光听说还没落到实处,一切都是远的,要他们回去,等拿到钱会给他们的。
弟弟和母亲三天两头地跑来问,二麻子也隔三差五地问她要钱,村里人都不干什么,围在一起讨论着热火朝天。
过了一段时间一时风平浪静,没了消息,他们来询问,春花烦得让阿来锁上了大门。
有天阿来回家归来说,不拆了,所有的房子都不拆了,春花摇着她的胳膊笑得流下了眼泪,那晚她睡得很死,胸口又疼了起来。
一早回家没人和她打招呼,村里大家各自忙着,没了精气神,二麻子见到她躲开了。
春花走在上山的路上,拐了几道弯,不远就看见那个大铁门了,路两边的花都谢了,门上的玫瑰花树叶子青黄,石墙上的石头突兀似睁着的眼,青黑相接显得苍老而无力,门上的老虎鹰的图案已锈迹斑斑,它们没了当初的神采,失去了往日的神秘,春花觉得有些疲惫,倦得不想挪动脚步了。
回到屋内躺在床上,胸口又开始痛了起来。空荡荡的房子,秋叶飘落的院子,顿觉酸楚。想着再过年自己就三十六了,一晃就老了,不由地掉下眼泪。
无事时和阿来扫扫院子,晒晒太阳,看着阿来满头的银花闪着光,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起了,阿来给树浇水锄草,看着开心地笑口了,觉得那样是多么美好而平实,内心无比的祥和而平静,阳光洒落在她们身上,那么美好。
阿来请了假回家去了,春花一人在家在院里忙着修剪花树,进来一个人惊喜地上前喊,
“春花,春花,”
春花回过头见一英俊的中年男人站在面前,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
男子告诉她,他是乞丐,春花想了起来。
乞丐留了下来,每天做好饭菜等春花醒来,他们一起在林间散步捉迷藏,打扫院子收拾家务,一起下厨,日子平淡而有序。
春花的心口时不时地疼起,乞丐带她去医院,春花说等过些天,两天后夜里,疼得要死要活,乞丐带着她在半路上死了。
弥留之际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岁,像个梦一样,她只是看着那房子是美好的,她可以不进去的,只是梦再也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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