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那个女孩叫靳珊。穿大红色的帽衫,黑色帆布鞋,背她那个刺有猫儿的包包是她的爱好。许久,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眼前,我只得在烟雾缭绕中想着她,想着那天我们的曾经和她的故事。
——题记
冬里,偌大纷飞下着大雪,何尝不觉得冷?也就因此,我在马路边开的酒吧才会如此热闹。
开业这么多年,这年冬季是业绩最好的一年,一直在外闯荡的我想着“终于狠赚了一把。”
房梁上的风铃也苏醒了,每天都会一直响着,我口中的“欢迎光临”也开始频繁的如同有台复读机一般在那里响着。进来的都是为了等“光华27号“列车的乘客。这列车害惨了乘客,却给我带来了业绩,真不知是感谢它,还是如同乘客一般埋怨它。
这天由于有点感冒,开业的有点晚,一切还没准备就绪,就进来一个女孩,我穿着睡衣给她说了声::“抱歉,小姐由于特殊原因今天开业有点晚,对不起。”她看了看门上把手上挂着照常开业的背面,叹了口气鞠躬的说了句“对不起”丧气的准备走出去。看着她那丧气的样子,像没拿到糖的小孩子一样,突然我有点不忍心。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接了句:“不过,如果你愿意等的话,我十分钟就好。”她转过身,笑着说:“是吗?”我点头示意。终于,她进了店,冲我笑了笑坐在了4号标座上。
有十分钟了吧,我收拾好了自己,将“欢迎光临”的牌子翻到了正面,进了吧台。这时候看到的她是背影,一个小躯壳一样的背影,小小的让人一看就有些进心的心疼。看了她许久,一阵咳嗽的声音打破了那寂静的场面。我想,或许,她感冒了吧。我泡了包感冒药给她端了过去。看到我的影子,她抬起头,笑了下说“谢谢,但是我还没有点饮料。”听懂了她的意思,我放下感冒药,指了指她耳朵上的耳机示意让她拿下来,她很聪明,很快就懂了我的意思,摘下了耳机。“这是我给你泡的感冒药,你先喝一些吧,免得感冒加重。”说罢便坐在她对面的5号坐标上看着她,她疑惑的看着我说:“咳嗽就是感冒吗?可是我是发烧耶,你猜错了,嘿嘿,不过没事感冒和发烧是相对的,喝感冒药也是治疗发烧的。”说罢便将我给她泡的感冒药一口气全喝光了。在她喝的过程中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有点烫。我说道:“坐这里别动,今天就算我请你,我去做一个我的招牌过来给你喝。”其实那不是我的什么招牌,只是为了让她有好奇心去喝故意那样说的,我只是给她泡一杯普通的用来下火的茉莉花茶而已。当我将茉莉花茶端着走到她背后时,她突然说了句:“是茉莉的吗?”我很惊奇的问道:“你怎麽知道?”她嘟嘟嘴歪着头说:“闻惯了呗”,还没等我坐下,她自己便站起来将茶放在了座位上,看着墙顶许久,叹了口气。这房子我都租了快十年了我都看的没感觉了,没想过她会看出什么名堂,我也莫名的带动着看了看墙顶,可是没有看到什么值得叹气的地方。
正在喝着,外面光华列车乘务员的喇叭声传了进来,她好奇的说道“坐这个车会不会就到了,我要走了,下次见。”她站起来和我说了再见准备离去。刚走到门口准备推门的时候,突然她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正在打理桌子的我说:“喂,请问我们认识吗?”我摇了摇头告诉她:“今天第一次见面。”她惊奇的说道:“那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为什么会接受的这么自然?”还没等我回答她已经倒在门口的地毯上了。我急忙跑了过去,抱起她,不停的叫她摇她,可是都没有反应,我急的连围裙都没有脱下便抱着她跑到了附近最近的医院。
“医生,医生,急救,急救”我边跑边喊。进了医院,护士们很快将她推进了急诊室,钟表,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我在门口拿着她那绑着的包包焦急的等着,好奇心让我打开了它,掉出来一个日记本,紧接着我看到的全是药,我被吓到了。打开那本日记本,上面爬满了娃娃般的字体,起始日期是2007年的3月而终止时间便是今天早上,那天的日记仅仅只有5个字‘茉我想你了’我没看懂,于是往前翻,一页一页的看完,就在我看到2008年11月初4的时候也就是在她被推进去的2小时43分钟后,医生终于出来了,他问道:“是家属吗?”我急忙回答道:“是的,是的。”随后迎来的便是医生的指责与责骂的语言,可是我一句都没听懂。我对医生说:“抱歉,您可以告诉我她怎麽了吗?之前的事情哪怕您一会再指责我!” “还问?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好意思问。”医生生气的骂道,随后在护士那里我得知,那个还没来得及给我说她叫靳珊的女孩因为白血病已经去世了。我跌跌撞撞的倒在急诊室门口的座椅上,愣了许久。
看着躺在太平间还没来得及盖上白布的靳珊,脸色早已不像早上那么红润,也没有早上那么活泼的感觉了,抱着她那没体温的身体有些难过,第一次为了一个陌生人这么难过。明确的说,我已经在早上和她聊天的时候喜欢上了她,喜欢上了她眨巴眨巴的眼睛,喜欢上了她爱嘟嘴的习惯,喜欢上了她的娃娃音。
陪了她很久,出了医院,在她的包包里翻出了手机给她通讯录里仅有的姐姐打了电话,接到电话她焦急的约我在医院见面,在电话里我知道了,原来她只有一个姐姐,叫靳媛,而且还在上大学。她本应该住院的,可是这天她却偷偷跑了出来。我打心底里责骂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她的身体不好,我哭着跪在了医院门口,趴在地上想着早上她笑的脸庞。
见到她姐姐,陪她一起为靳珊办了后事。她姐姐一直都很感谢我,可她不知道我们的相识连一个小时都没有。
那天起,我又恢复到了以前,每天“欢迎光临”如同复读机一般的响着,可是却少了些盛气。但是没有人发现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因为没人能知道那天的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喜欢却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又告终了。那次后,她的日记本一直陪着我,她那里的故事我每天都会看,每天都会看到同样一个名字在不同的页码里出现——王茉。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女孩的名字,我越发好奇她的生活。
也就是那天起,我学会了抽烟。每天在烟雾缭绕中消魂的去想靳珊,想她的笑还有她那让人看着心疼的背影。每天一盒‘一支笔’的结束后,我早已泪眼朦胧。就这样,我蹒跚的过了一年半,胡子也长了,但是一直都没时间刮,中间也谈了两个女朋友,不过也都散了,原因只是一个‘我太懒散,太没男人的样子,太煽情。’可,她们何尝知道我有过那样的一个曾经。
两年过去了,又是一个下雪的冬天,但是经过调节“光华27号”列车早就如同611一般每五分钟就会有一趟,我的酒吧生意也有些落划。站在酒吧的镜子面前,我发现我衰老了很多,穿着那天的衣服却没有那天的精神和感觉。就在我刚准备开业的时候,一个女孩推门而入,是靳媛。原来,她毕业了,我急忙整顿好自己准备去给她泡茶,我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你先坐下,我马上就来。”她也选择了四号坐标。进了吧台看到的也是她的背影,和靳珊一样,她的背影也是那么瘦小,但是却没有靳珊那么销魂。
端着同样的茉莉茶走了过去,她没有像靳珊一样立刻就闻出茉莉的味道。为她将茶上好,我同样坐在了五号坐标上也就是她的对面,靳媛说道:“靳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那天的事情我一直没时间过来感谢你,没有你的话可能我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我低着头听着难过的回到:“没事,我应该做的。”靳媛听后叹了口气,她问:“那次医生责怪你了,我后来知道的,医生说你是他男朋友,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人的故事吗?”故事?我愣住了,缓过来时笑了笑说道:“我们俩个人没有故事,我们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那天她只是在我这里等车,谁知道就会发生那些事。”原来靳媛误会我们俩是在医院认识的。突然我很好奇想靳珊的故事,好奇她日记本里的那些故事,我问:“请问,您能不能把靳珊以前的故事告诉我?我真的想知道,我看过她的日记本,里面很多故事都很感人,而且还有好多小说。”靳媛想了很久她哭了,她哭着说:“那些小说都是她自己写的,自从因为白血病住院以后她就只能写小说来发泄自己的心情,直到出事那天,也就是她的好朋友去世那天,她哭着偷偷跑出医院,医生护士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直到你打电话时我们才找到她........”
送走靳媛,我将我的酒吧名字改成了“六个月”。 红色的字体,她的最爱,在玻璃门上贴上了一个我专门定做的身穿红色帽衫,黑色帆布鞋,背着刺有猫猫的包包的小女孩的卡通贴纸,我将我和靳珊的故事写了出来做成卡纸的形式贴在酒吧门旁的直板报上,把靳珊写的小说都做成了大字报,贴在了我的酒吧墙顶还有墙壁上,只要抬头或者回头就是靳珊的小说。从那以后我的酒吧成了那里的一个爱的传说,情侣们总会在好的那天来我的酒吧在墙上签上属于他们爱的笔记,在那写催人泪下的故事旁边,每个男孩总会哄着快要哭的女朋友说:“不哭不哭。”
从靳媛那里我知道了很多关于靳珊的故事:
靳珊16岁就因为白血病住院开始化疗,她也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了文字,她的笔名叫六个月。在医院里她认识了那个日记本里的主人公——王茉,同样也是白血病,每天他们都会在一起玩,她们很交心,关系很好,尽管他们都知道有一天她们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她们一直都用最好的心态对待每一天。
她也恋爱过,很多次,不过可以从日记本里看出来她爱的只有韩影明。她的爱情每次都不完美,没有一次不完美的爱情她都会写下她不完美的爱情小说。每次王茉也都会做她的忠实读者。直到离去她的日记本上有五十八篇小说。有爱情的,有友谊的,也有家庭的;有她自己的,有王茉的,也有她姐姐的;有真的,有假的,也有她编出来的,很多很多,不过都是催人泪下的故事。
那天,她来我酒吧正是王茉去世第二天,王茉去世的那天可以想象她哭了很久,就连日记本都是泪水的痕迹。原文写着:当你被推进急诊室,而我依然在床上坐着化疗,我着急的等着你出来,可是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你没有出来,我拔掉了化疗器站在急诊室门口等你,等你抱着我说“珊珊,咱们去偷偷吃冰激淋吧。”可是你始终没有出来,不管护士姐姐怎么拉我,我都不走;不管医生怎么威胁我,我都没有离开那个急诊室,我专门去拿了咱们的茉莉花过来在门口等你,还有属于我们的一切。我的爱情刚走,你不能走,你说要帮我一起编写那本属于我和韩影明的小说。我等了有快四个小时你终于出来了,你没有蹦蹦跳跳,你被他们盖着白色绸缎推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抱住你,你就被推进了太平间,我只能跪在急诊室面前哭这叫你的名字。后来我跑到太平间门口,奢望他们可以让我进去看你一眼,可是他们没有放我进去。茉,没了你,我怎么活?你让我怎么活?你这该死的,我要逃出去,我要出去找你,你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对吧。嗯,我现在就偷偷出去。
就是那天,她写完日记便穿上便装偷偷跑了出来,晚上没有归宿,在我的酒吧门口呆了一晚上,那晚她一直没有化疗,病情严重导致发烧,直到早上她支撑不住才准备推门而入,就是那天她在我的酒吧门口写下了‘茉,我想你了。’这五个字。后来,遇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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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繁华的城市里,每个情侣口中都会说:“咱们去‘六个月’那里吧,那里爱情好唯美的,尤其是那个《我的耳朵借给你,你的嘴巴借给我》,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每次看都有不一样的心情,看第一遍和最后一遍后的感觉差异很大。”确实,这是靳珊和她以前男朋友最唯美的一段爱情,但是他们的结果并没有像那里写的一样很完美,他们两个人还是分手了。没人知道我这里的小说都是靳珊的真实故事,更没人知道这是一个年仅19岁女孩在她离去之前留下的。每个人都会问,哥哥,哥哥,那个故事是真的吗?我会摇头说这是别人写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你们可以去问作家,她叫六个月,更没人知道门口那个故事是属于我的,而那里的男主人公就是我——上官烁
而我,每天会在关门的时候抽着‘一支笔’在烟雾缭绕中消魂的去想靳珊,想她的笑还有她那让人看着心疼的背影,每每结束的时候我总会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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