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片刻光景,整个小镇便笼罩在沉沉雾霭中。唯霓虹灯兀自倔强不甘,隐约散发朦胧的光。
来到这个小镇不过短短两日,我却格外想家。似乎人到了某个年纪,心肠会异常柔软。从前的我,能数月不打一次电话回去,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离别,害怕分开,害怕失去。
每次离家都会有种撕心裂肺的撕扯,断裂。如同树离了土。
我从前特别不能理解父亲为何在家族矛盾重重的情况下仍选择回来,回到他们中间。
现在我慢慢理解了。重走他走过的路,在他熟悉的故土和街道,虽然操着外地口音,但是我内心已经慢慢理解他,原谅他。
落叶归根。
这儿就是他的故土,无论他走了多远,他无法忘记生养他的这片土地。
所以,最后的告别,他选择埋葬在这块土地上。
随行的人总觉得我不快乐,不合群。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和活力。既不抽烟又不饮酒。既不赌钱也不嫖娼。
他们觉得我这样的性子吃不开。
是,我是多数人嘴里的吃不开的那种人,既不同流也不合污。我不想解释价值观不同,既然没有共同语言,不去钻那样的圈子。
我宁愿自己关在房间,静静对着窗台,看窗外弥漫至深的雾。
此时的我特别想家。但是我要管住自己给家里打电话。电话只会让母亲更加担心我。
连日的备战让我无比焦虑,既想立刻回家又害怕考试的到来。
双重矛盾夹击中,旧疾再次卷土重来。
大把药丸塞进嘴里的时候,我只想到了一个成语:苟延残喘。
痛苦在绝望之上,在心的中央。
有时候确实感觉自己已经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心比身先老。
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渐渐地,对很多东西失去兴趣。
容易恐惧。
时常在梦里惊醒,或者半梦半醒直到天亮。
有时药物也无济于事。
像是一种病,却又不完全是。
自说自话,喜欢宁静多于喧嚣。有时又特别恐惧安静。
想给许久未见的朋友打一个电话,拨过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挂断了电话。
渐行渐远渐无书。
或许很多朋友慢慢成了陌路。彼此只剩节日问候和红包维持。
只有记忆光鲜,细节永垂不朽。
想,像那些小说中的人物那样活着,最后只活成了一种幻想。
整容也不能再撑起脸上的年轻,那些岁月的印痕终是慢慢渗透,四肢百骸。
忧伤加剧法令纹。
这个冬季到来的是如此迟缓而漫长,如同一个世纪,烟尘滚滚。
记忆里的一些人和事渐渐淡去,淡到很多年前,我的面前出现一个孩子,他笑容可掬,却异样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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