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10到614(1)
110、614,刚看到这个题目时或许会令你一头雾水。那我先简单说明一下吧,其实这两个数字是同一栋宿舍楼的两个门牌号。
1999年9月1日,古城中学男生宿舍楼110寝室迎来了一群朝气蓬勃的新面孔。这个只有15平方的小屋子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四架上下铺铁床,或许校方是担心木门经不住荷尔蒙蓬勃发展期的孩儿们折腾,门是纯铁的,窗户上还加装有铁栏杆,整个一铁门铁窗铁床,就差铁锁链啦。
室内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一个可以晾晒衣服的小阳台,每人还有一个小柜子。能看出宿舍楼是新修不久的,因为瓷砖还能反光,白色的墙壁还基本都是白的,水龙头在旋紧状态还没滴答滴水,铁床上的棍子弯曲度还不高。
长蛇般排开的六层楼房看上去很是气派,仅凭宿舍能带独立卫生间这一点在整个古城市的学校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也难怪那么多家长挤破脑袋,即便交几大千“议价”都要把孩子送到古城中学就读。
当我拖带着大包小包跨进“110”的铁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一戴着淡蓝色变色眼镜、廋得像猴子的男孩一丝不挂地在寝室活蹦乱跳,正高唱着我听不懂的“鸟语”歌曲(后来知道是黄家驹的歌),左手提溜着毛巾,右手举着香皂,扭动着极不协调的舞步到卫生间裸浴。
刚从乡下来到“大”城市的我被震惊到了,心想这是什么人呀!是不是疯啦!这也太奔放了吧!哪怕穿个“三角板”(意即三角裤)也好呀,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暴露他的生殖器,还要在寝室到处乱跑,心里对他莫名升腾起一种厌恶!
而“110”的奔放生活由此开启,迅速成为全班男生寝室、maybe全校男生寝室中最为活跃的,没有之一。每天晚自习后的室内节目精彩纷呈。一时间,“110”可谓卧虎藏龙、人才济济,星光无比璀璨。老胡是历史专家,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尤其擅讲鬼怪妖魔故事,总能让人听到心里发毛。石头是铁杆军事迷,飞机舰船枪炮火箭,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其他人不是歌星,就是女性问题专家。尤其是那个又黑又胖鼻梁上还架副眼镜的家伙,姓常,名涵秋。虽其貌不扬,但胸中何止点墨,什么“问天下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争渡争渡,惊起鸳鸯无数……”这些莺莺燕燕的诗词歌赋常出自他口,完全一副阅女无数、情圣的做派,也或许他真欠下了情债无数,怕被追债上门而屡屡改名,因为他还同时拥有另外两个名字,一名常新,一名常燕(或彦),当年我没搞清楚他为什么要取如此多名字,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搞清楚,不过我已经习惯叫他常燕。
“110”的人才还不远止于此,有运动健将、篮球高手杨淞,在他的带领下我从一篮球小白逐渐成长为……,似乎最终也没有变成灌篮高手,因为自带硬伤,离篮框的垂直距离太远,此乃后话,不说也罢。
杨淞与我同是双凤区人,只是在不同的乡,他的篮球技术在我们三班可谓翘楚,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们住校生中的篮球教练,我们几个热爱运动的男生每天中午都会放弃午休随他一道翻墙偷溜到体育场去练篮球,其中练得最为卖力、进步最快的是跟我拥有共同硬伤的李明。还有猛得除了他就没谁、前文已提及的裸奔男黄勇,这家伙别看他瘦得像猴子,还戴副变色眼镜,在篮球场上却从不含糊,高中三年摔坏的眼镜怎么也不下十副,却仍未消减其勇猛作风,倒是越战越勇,说到底,都是这名字中的勇字给害的!
高一上学期的生活就这样快乐且无忧无虑的进行着。由于自己天性超级内向加慢热,几乎不会与人快速熟络起来,也就暂无太多交心的朋友,在一起玩的最多的是同寝室的海尔和常燕。教室里他们也正好坐在我前排,所以很快便打成一片,同他们二人的共同爱好也不少,课间一起逗那些性格温柔脾气好的女同学,课后一起聊那些漂亮乖巧的女同学,一道游玩熟悉古城,一起去食堂就餐……,三人形影不离,其乐融融。
高一上学期我的学习成绩也还行,在班上九九八十一人中成绩位列中等,犹记得第一次物理考试老师想给大家来个下马威,出题很难,全班只有五人考及格,然而我考了58分,绝对算高分了。其他科目也完全能跟上老师讲课的节奏。
跨过了新千年,令全世界都在恐慌的千禧虫并未爆发。2000年春节跟往常相比亦无别样。春节后,原本要等到正月十六才开学,但在家里仅有老态龙钟且耳背几乎零交流的奶奶和成天都见不到人影到处浪荡的弟弟,甚感日子无聊,便于万家团圆的元宵佳节之际提前到了学校。刚到学校没一会,常燕来也来了,果真兄弟也,似乎嗅到了我孤单寂寞的味儿就赶来陪我啦。
一起吃过晚饭,他神秘兮兮地问我:“晚上可有什么好的安排?”
我说:“古城我又不熟,能有什么安排,你不是经常在美女如云的师范学校浪么,还吹牛逼采花无数,那应该是知道很多可以玩的地方了?”
他戏谑道:“难不成,你还是处男?”
我刷地一下脸红至脖根,反问道:“难道你不是?”
他声音提高八度:“切,哥当然不是了。”
我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他又问道:“听说过‘岛国爱情片’没?”
我不耐烦地说:“想说毛片就说毛片,想说A片就说A片,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呀!”
他说:“武藤兰,认识么?”
我说:“看那种片,还需要记住女主角的名字吗?”说实话,我第一次接触“岛国爱爱片”还是蛮早的,那时才14岁,上初二。读初中后,由于乡中心校离家有一小时脚程,从家里下山走两公里,再沿河沟走四公里,最后爬三公里山才能到学校,只能住校。
学校所在的乡场上有一个专门放映录像的地方,五毛钱就可以看一晚上,还送茶水一杯。最开始都是放映一些很正常的录像带,如林正英、李连杰、成龙的片子。曾因看了林正因的一部僵尸片,好几个晚上都做噩梦,到现在回老家都怕见到黑漆棺材,总觉得会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
由于老板的录像带存货有限,又不能像城里随时可以租片,所以那些片子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情节都能背下来,看客们逐渐生厌,生意也就慢慢变差。
某一天周末补课,下晚自习后跟同学一道组团去看录像。老板放出一部录像带,只见片中男女主角欲露还羞,相互在干着那种令人脸红耳热、不曾见过、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偷偷直视的事儿。后来知道了男主角叫任达华,女主角叫温碧霞。
随着该类影片的放映,到录像馆看片的学生越来越多,老板便很大方的让我们进一步认识了叶玉卿、舒淇、邱淑贞等等。在吊足一群青春少年的胃口后,老板还毫不吝啬地放出大招,改半遮半露为一丝不挂。首次看“岛国爱情片”,当第一个镜头出现的时候,我的喉咙到胃就一阵阵难受,像吃了一只苍蝇,不住的往地上吐口水。后来看得多了,也就慢慢习以为常,改吐口水为吞咽之。
常燕继续说:“为人不识武藤兰,看尽A片也枉然。”
我也不再装了,一口气给他背出十来个,有香港的,有台湾的,有日本的,有欧美的,一个原产地都不落下。
他顿时目瞪口呆了,把着我的肩头说:“看你娃平常老实巴交的,原来不简单呀!走,听说古城这种录像馆还不少,哥请你通宵看片去。”
我想反正也没更好的耍事,看片就看片。从那以后,古城的七大有投影的录像馆就成了我们周末的一大去处。需要说明的是也不都是看A片,从那时也疯狂迷上科幻和美国大片,一部《变脸》便深深爱上尼古拉斯.凯奇大帝,从此被剧情简单、打斗火爆、场面刺激的美国大片彻底洗脑,每逢大片必看且不止一次反复观看,看电影也成为了人生的一大爱好。可是这种爱好在学习紧张的高中时代却那么不合时宜,由于过度沉迷,多次逃课去录像馆熬夜看片。
况且,看录像只不过是“丰富多彩”的高中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欲知更多精彩,且看下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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