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疑心先生坚持换一个新的冰箱,是为了放他的茶叶饼子。
这不,打开冰箱,几乎没有菜,不是蜂蜜就是啤酒,不是各种酱就是茶叶。
我不喜欢喝茶叶水,只喝白水,什么都不加。先生虽喝茶叶水,却很少静下心来泡茶喝,哪回不是咕咚咕咚牛饮白水解渴?所以我笑他附庸风雅。
先生是信阳人,从小家里有喝茶的习惯,甭管茶叶好坏,一家人都泡茶喝。我初去的时候,哪晓得这些,接过婆婆递来的茶就喝,“哇”一口又吐出来:这是吃药吗?太苦了!
能不苦吗?一杯水,茶叶占了半杯,厚厚的铺着。看来我是喝不了了,就要一杯白开水,却还是喝不了,水垢味,油腥味没东西遮。后来知道,大锅既做饭又烧水,难免,这里习惯了浓茶,想必也有这个原因。
我终究不会慢条斯理地喝茶。不懂茶,不会品,便觉得不能装,于是还整天喝水。茶几下面盒子里的茶叶,我从来不翻,冰箱里的我也不动,没兴趣啊,什么普洱,铁观音,六安瓜片,祁门红茶,云雾,我看不出区别,先生说你尝一口尝一口,我就抵着舌尖呷一小口,问我怎么样,我说苦。
家里来了朋友时,他们会坐着喝茶,说闲散的话。泡茶机已比较方便,只是家里茶具不全,完全没有仪式感。原来的木质茶台比较有感觉,可惜他嫌占地方,送了人,当初心心念念要买茶台的时候,好像每次喝茶都要沐浴更衣打坐似的,谁料想也是俗了。
三月末四月初在杭州,坐公交时看到路边茶园,有茶农采茶,甚觉欣喜,就下车去了龙井村。时值清明前夕,清晨有微光,淡淡的雾,清凉的露,茶农们一律戴斗笠,穿雨披,腰系小竹篓,手指在茶叶树尖上飞快游移。我也试试,竟然笨拙,她们采了一大把,我才摘了几叶小芽。
龙井村里,家家户户都种茶,门口都摆有小桌,不同等次的茶叶分类放。也有茶农正在大锅里翻炒茶叶,手法娴熟。但是我们没有买,还是因为不懂,再加上并不喜爱,不过这里的石子路,小溪水,山坡茶园,温软的阳光,绘成极好的画,随了我们一路。
这个暑假回老家,先生买了点茶叶,说是雪芽,名字脱俗,冲泡后悬浮不倒,竟像扎了根,很是神奇。我抿一口,还是觉得苦,喝不了。要真是陪喝,我还是选择普洱,绵滑不涩,颜色红酽,若用小巧玻璃杯盛了,感觉是甜甜的红糖水,给人极度的安全感。曾经喝过糯米普洱,鼻子深嗅那香气,会上瘾。
在学校的时候,上了火,偶尔也会冲泡昆仑雪菊,但一两朵即可,放多了一样舌面滞涩,喉咙发紧。其实我往往是欣赏的多,喝的少,观其形,却不愿意品其味,想来这习惯,也不是说养成就能养成的。
去郑州茶城,同学的店里灯光温暖,他用上好的茶招待我们,我却不会品评,反倒对茶杯子看了又看。那时正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热播,他们亲做了暗花桃花杯,老同学知道我喜欢,后来邮寄给我一只。我收在抽屉里,不敢使用,一是没有好茶养它,二是太珍贵。我这个毛手毛脚的人,真要打碎了,又该自责不已地念叨了!
周作人在《雨天的书》里写: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
读到这几句,心就痒了。二三人有,陶瓷茶具有,半日闲也有,再揣上恬淡的心,可否在缓缓对饮之中,抵消十年尘梦呢?这个,值得试试。
呵呵,一点茶话,君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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