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起我的猫,最初是儿子提起来的。
5岁的小男生,一点儿没有男孩子的调皮样儿,成天腻歪在我的身边。等到我出差三四天回家,更是围在我身边发嗲,一会叫:“妈妈”,一会叫“咪咪”,一会又说:“妈妈,我叫你咪娜呀”。总之,声音都是嗲嗲的。
那个时候,我告诉他,妈妈曾经养过一只叫“咪娜”的猫咪。
那只黑灰色的土猫陪伴了我的大部分童年。
农村的猫经常吃些剩饭剩菜,但是我家的猫经常是被我偷偷喂好吃的,只要我碗里有的,基本它都能吃到。但是它毕竟是猫,有时候也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比如冬天的时候到柜子上面偷吃我妈煮好的肉,被发现后猫头上经常会被揍一巴掌,它就喵呜着逃走了,半天不敢再到屋子里。有时候看偷偷进来,藏在我的身后呼噜呼噜睡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必须等到猫回来,钻进我的被窝里,我才能安心睡着。有时候它出去玩儿,半夜才回来,但是不管我在哪个位置睡觉,它总能准备找到我的被窝,用头顶开,或者喵呜着叫醒我,等我撩开杯子钻进去,然后就呼噜呼噜睡着了。那个时候,她有时候一身土、有时候一身柴火渣子,脏兮兮的,我也不嫌弃她。
我和我弟弟睡觉前经常会因为谁搂着猫睡觉而吵架,最后都是他赢了,我妈说他小,让着他,我从这件事就一直认定我妈是重男轻女。最后,我就等着我弟睡着了,我再把猫偷偷抢过来。
导致最后她的口味和我一样了。不爱吃馒头,必须我嚼碎后给她才吃,或者是在火炉上烤干了成馒头片才吃,我也爱这样吃。最特别的口味她有一次把我家一袋子酵母片全给偷吃了(这个我可不爱吃)……甚至她开始吃酸菜和咸菜了……
她经常逮了耗子回家和我邀功,我也不害怕,看她在一边把那只耗子放在炕上玩儿,耗子跑几步,被她抓回来,跑几步抓回来,她故意逗耗子玩儿,玩腻的时候就吃掉了。(我竟然还搂着她睡觉,多大的心啊)
有时候晚上我也会逗她玩儿,把手或者脚来回晃动,她就猛然扑过来咬,有时候我躲闪不及,脸上或者手上全是被猫抓过的红色血痕,一道一道的,然后我妈就骂我半天。(当时根本不懂狂犬疫苗的事情)。
再后来,我长大了,出去上学,放假的时候就陪着猫躺在炕上晒太阳,给她耳朵里塞一只耳机,一起听歌。
再后来,她被我妈给扔掉了。
因为她总吃我们邻居家的小鸡,被找来好几次,大概是证据确凿,我妈打了它几次,它不改,我妈就决定把它扔掉了。我哭了好几次,也不管用。最后我气愤地对我的那个邻居大妈说:“它是一条命,你怎么能让我妈扔掉它。”邻居大妈轻蔑地说:“那我的鸡也是命啊。”我竟然无言以对。
第一次我妈把它装袋子里,骑自行车扔出去10里地,它找回家来了。
第二次我妈把它扔的更远,它就没有再回来,从此它成了一个野猫。
我时常想念她,盼望她能找回家。有一次我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长得好像它的一只猫,小心翼翼地探头看我,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它看我一眼跑走了。我和我妈说,肯定是它回来了,但是它再也没有出现。
二十多年后,我和弟弟都有了孩子。妈妈为了让孙子、外甥回家有个玩意儿,又养了一只猫,我妈和我爸也叫它“咪娜”,估计除了记起我小时候的那只猫,也是为了回应小时候的我吧。有了孩子,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
咪娜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咪娜,当年的我也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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