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满是疑惑。敢在断坤台惹事情，想必是活腻了吧？
上一次胆敢在重囚区放肆的人早就被曹川挫骨扬灰了。
从早上开始，曹川的眼皮就在跳。当警铃响彻断坤台时，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呸！好的不灵坏的灵！”咬咬牙，他恶狠狠地抓起挂在墙上的长枪，对身边的侍从喝道：“走！”
到底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
等他赶到时，囚室尽头这间临时拾掇出来的问诊室已经挤满了人。
一批从面露菜色转为面露惧色的病秧子囚犯被赶来的巡卫全部控制住，噤若寒蝉地缩在一边，个别女囚时不时漏出几声哆哆嗦嗦的啜泣。
曹川刚到门口，就被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了个满面。
这是人命的味道。
定睛一看，曹川不禁怔住。
屋子中央被整个染成鲜红色，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静静地站在血泊里，面如白纸。而瘫坐在他脚边，怀里抱着血人泣不成声的，正是他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儿子。
他怀里那个已经断了气的人，则是何家的大儿子何小八。
曹川脑袋里“轰”了一下，一路上千想万猜，他也没料到会是这副景象。然而到底是见过风雪的人，他很快冷静下来，思绪飞速运转开始整理现场情况。
在曹元喆旁边，还有一具尸体，仔细一瞧，原来是因叛乱之罪被流放至此的薛家家主薛长卿。
“报告狱长！薛家入狱之后起了病，今天便把陆老师傅请来给看看，免得扩散感染，没想到这薛长卿好端端的，突然就一刀杀了这位小师傅，接着就自尽了！”一位侍卫快言道。
一刀杀了？曹川顿时怒目喝道：“混蛋！一个囚犯，还是重囚，他哪来的刀？！”
别说是手脚带着镣铐的重囚，即使是普通的囚犯甚至轻囚，入囚时都毫无悬念需要搜身归档，干干净净下囚室，连根烤烟都藏不住，别说是柄长刀了。
“报告狱长，他用的是一把玄陨剑！”
曹川心里咯噔一下，顿住了。
玄陨剑是圣宗使用的圣器之一，可隐于操控者体内，即使是在圣宗之中，也只有颇具修为的圣宗玄师方能驾驭，虽然这薛长卿是从玄中城来，可他只是凡胎一枚，即便暗有门道弄到圣器，可按理也无法驱使才对。
有问题。
牵扯到圣器，牵扯到玄中城，曹川眉心拧成一团。
“刀呢？”他焦躁地问。
“.……”
“我问你刀呢？！”他抬起头盯着瑟瑟发抖的侍卫吼道。
“那刀…消失了”侍卫战战兢兢地回到。
“消失了？什么意思？好好的刀怎么会消失？到底是它不见了，还是你瞎了？！”
“狱长，那把刀在小师傅胸口闪了一道光就消失了…！真的！大家都看见了！”
曹川把头向四周一扫，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小侍卫说的没错。
本来就紧绷发疼的神经，这下在曹川脑袋里绞成了一团。所以这是见鬼了吗？！
“小…小八…小八？！！”一声浑厚的嗓音在众人身后颤抖着响起。
何家阿爸呆呆地站在门口，双目瞪圆，死死盯着曹元喆怀里的尸体，嘴唇惨白，本来赤黑的面堂现在青地吓人。
“他们说，他们说你出事儿了…我才不信…骗人，一定是骗人的！”他跌跌撞撞一步一步地向尸体走去。
“小八…小八你别睡了，你醒醒，你回我一声话！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踉跄中，他摔倒在地，膝盖难以支撑硕大的身躯，触地时清晰地发出“咔哒”一响，已然扭曲。
嘶…众人看了于心不忍，纷纷眼红落泪。
可他似乎毫无知觉，拖着半残不残的身体，一点点挪到小八跟前。在看到何小八已无生机的脸后，乌青的脸上涕泪横流。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早上出门时候还好好的，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现在你就突然没了呢？”他断断续续地呜咽道，“你许叔叔刚刚给你找了个好姑娘，都已经约了人家要见面了，你这是怎么了呢？啊！…”他突然抬头长啸，痛哭着嘶吼。
曹元喆流泪看着他，旁边的曹川看着眼圈也有点儿发红。他和何家老爸之前并不认识，何小八救了自己小儿子后，两家有了往来，可毕竟生活圈有别，他也顾忌别人说他为了报恩而在工作上有什么偏袒，送了一堆大礼千恩万谢之后，就一直客客气气地和何家保持着一些距离，也仅是走在路上点头问好，节假日互送些应节的礼物而已。
可毕竟是有救子之恩的人，他的心再硬也甚是不忍，而且说到底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实在是有愧于人。
曹川收起凶神恶煞的愤怒之相，松开眉头，温言道：“何家阿爸，你…”他刚想伸手将其扶起，何家阿爸突然噤声，口中一阵嘶哑的呼吸抽噎，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小八的尸体，“小，小，啊…”整个人僵住，两眼一翻，倒在了一旁。
“何家阿爸！”搂着小八的曹元喆喊道，周围又是一片慌乱，曹川呆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让他平躺！”陆年将往日的理智从悲痛中拉回来，立刻指挥者侍卫配合他。
“是是”
陆年将手放在他颈项处试探了一下，接着拿出兜里的银针迅速下针。
一针，两针，三针…
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动静。
陆年双手相叠在其胸口按压数次，再次施针。
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动静。
空气开始安静。
陆年最后一次把了把脉，沉重地把他手放回去。抬起脸来，冲着曹川摇了摇头。
周围开始微微骚动，曹川的脑袋钻心地疼。
曹元喆看着身边的三具尸体，连气都不会抽了。
他木然地望向曹川，“阿爸…”嘴里喃喃道。他想问问阿爸，为什么？
为什么何小八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为什么连他阿爸也说没就没了？他还想问问，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他突然想到何七，然后，然后他就不敢往下想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