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纷飞,又到了一年的早春时节。
每到這個时节,我都会想起一些曾经热情地帮助和鼓励我的,不知姓名的,路遇的新西兰人。
那一年早春的雨下得很大,我驾车带着刚刚满月的二女儿,和发着高烧的,年仅两岁的大女儿,去我的家庭医生的诊所给孩子看病。
我在大雨瓢泼中开到门诊外,发现停车场已经没有了车位。绕了一大圈,只好决定停在门诊对面的马路旁。
我跳下车,打开车的后备箱,拿出了婴儿手推车,在雨中将熟睡的婴儿抱了下来;发着烧的大女儿哭着吵着不想在雨中下车。焦急之中,突然发现头顶的雨停了,抬头一看,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白人女性。她正在举着手中的雨伞,为我和婴儿遮挡着雨水。而她自己,却将半个身子暴露在雨水中。
“这……”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Oh,don't worry。”她笑了笑说:“这样的事儿我也遇到过,快,我送你和孩子们到诊所里去。”
我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个谢谢,直到她打着伞,把我们送到诊所里,然后微笑着离去。
我的另一份记忆,是在一個阴雨的冬季。
那一年,我的大女儿刚刚出生,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因为小肠扭转并破裂,造成腹中感染而失去了50%的小肠,在惠灵顿医院里住院治疗。
那里的医生对我们说,這個婴儿只有50%的机会可以活下来。
我一個人在医院陪伴重病的婴儿,丈夫则在海峡另一边的南岛上班,每周末过海来探望我们。
那个周末,我决定回南岛的家,给自己紧张的神经一個放松的机会。
从家里再次回到惠灵顿,下了海船,是一個漆黑而又飘雨的晚上。
我在匆忙间,上了开往惠灵顿新城(惠灵顿医院所在地)的小巴,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年轻的白人女孩。
“你也去惠灵顿医院吗?”女孩友好地问。
“是的,我在三个月前刚生下一個重病的婴儿。她失去了一半的小肠……”我回答道。
“噢,真的吗?”女孩同情地说。
在交谈中,她告诉我她是一位从南岛来惠灵顿医院培训的护士。
“你听说过这种病吗?得了这种病的孩子,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听说了她的护士身份,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女孩儿回答道。
“不过,”她慢慢地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個用毛线织成的小企鹅递给了我,说:“我会为你的婴儿祈祷的,把这个小企鹅带给她吧,把它挂在孩子的床头,我相信它会保佑她的。”
我们一起下了车,在雨中,她给了我一個轻轻的拥抱,并对我说:“坚强些,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年以后,我一直保存着那个小小的企鹅,每到雨天,它和窗外飘洒的雨点,总讓我记起那些不知道姓名的,曾经在路遇中帮助和鼓励过我的新西兰人。
网友评论
现在孩子已经康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