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很多龙应台的文章,印象最深的仍是那篇《目送》。
少时读来只是感觉一种父母子女分别的离愁,昨日把女儿送入湘大的校门,再读,才明白,那是一代又一代的目送,有伤感,有失落,有期盼,有祝福。
我们把儿女从自己的身边送上一个又一个的人生台阶,默默望着她,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她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我们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如此,目送着我们?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01
女儿小时候很粘人,记得刚开始送女儿上幼儿园,每每都要在家答应她买最喜欢的棒棒糖或是最漂亮的芭比娃娃,她才答应一会儿不哭。看着小小的人儿怯怯地被老师牵过手,强忍着不哭,快进教室了还在不停地向我张望,我心中纵有万分不忍也是无奈。
慢慢地,她在幼儿园里有了许多好朋友,每天都笑咪咪地和我说再见,然后就一头钻进教室,找小朋友们一起玩去了。小人儿也有了自己的世界,不再把爸爸妈妈当成唯一了。
然后是小学,初中,高中,现在是大学。目送着她走上一个又一个台阶,我又又欣慰又不舍。欣慰的是小人儿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大学生了,不舍的是她的世界越来越广阔,父母的家已经成了她歇息的地方,她终将会有自己的家。
进入新的校园,因为之前都与老师同学有过网上交流,她似乎有一种自来熟,我们做家长的倒象是跟在她后面,凡事都得问她。看着从报到、整理寝室,她都没有我想象中的生涩,尤其是和同学一见面,就马上聊开了。
期间两个装宽带的女孩进来推销宽带业务,一再游说她赶紧办理宿舍宽带,否则明天就可能会因为入校学校太多忙不过来之类的。女儿很礼貌又很坚决地回绝了,说等宿舍同学都来齐了大家统一商量再办。
看着她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地样子,我终于感受到,小姑娘已经长大了,是个独立的女孩了,我们家长也到了放手的时候了。
02
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读中专时的情景。
我在津市读书,第一次入学,是父亲坐汽车送我。那个时候交通不发达,从我们县城上车坐到长沙再转车去津市。记得父亲一边挑着只箱子,一边挑着一个装着日常用品的大包,包里有把长长的伞,柄露在外边。而我呢,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衣,提着一个漂亮的小皮箱,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上车的时候人多,伞柄就勾着了前面人的衣服,那人就大叫,父亲赶紧调了调方向,谁料又勾着了后面人的衣服,又是一番抗议,直把父亲忙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上车坐定,终于舒了一口气。
到了学校,父亲又是一番跑前跑后,这样想来,当年的我到底是抵不上现在的女儿,什么都不懂,进了新校园,一直就是怯怯的模样,从领棉被到报名,整理寝室,全是父亲一包操办妥当。
到了寝室,父亲还很热情主动地和其他家长同学打招呼,介绍我和同学认识,说我年纪小,大家多关照。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大,但在父亲眼里,我就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孩子。
因为是初中毕业就上的中专,所以年龄比女儿现在小得多,刚刚才十四岁,什么都不会,难怪父母是一万个不放心。父亲把我学校事宜安顿好,又带我去了外面玩了一圈,上馆子吃了两顿。到现在都还记得津市的麻辣牛肉粉,那个味道真是爽爆了,牛肉是切得薄薄的一片片,入口又香又嫩,多年以后忆起,仍是齿颊留香。
就这样,小小的我在父母的目光里和他们渐行渐远,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生活。
03
今日看女儿学校的家长群里很活跃,有些家长在担心,就些宿舍的事在焦急地问管理员,诸如水管漏水,窗户漏风,空调开关等等,我知道这些家长肯定都很不舍儿女离开自己身边,或许这是孩子们第一次离开他们。
我却是从高中起,就让女儿适应了集体宿舍的生活。她来到湘大,感觉好极了,有空调,有洗漱间,有装衣服的柜子,而且只有四个人住,这比以前高中时的房子更宽敞。
我去她寝室转了转,那些小事我也没管,让她们自己去处理吧,锻炼一下处事能力,这不正是成长的一部分吗?以后的生活,我们不在身边,看不到听不到,只有靠他们自己把握,自己努力了。
昨天有个朋友告诉我,她送女儿上大学回家,在路上就忍不住哭了。原来,孩子大了,不是他们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无法接受孩子的离开。
那个天天跟在你身后的人儿要去他自己的世界飞翔,我们能做的,唯有目送。
孩子长大了,我们不要怕他吃苦,有句老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年轻时受的苦,自然会成为他今后享的福。
你可以尽量让孩子少走弯路,但是不能非要他走自己的老路,我们的经验不一定适合他们,当孩子们看准了一条路,非要勇往直前的话,就放手让他去走一走,就算是条弯路,只有走过了,才知道哪一条是属于自己的路。
说不定,他在行走自己喜欢的路的时候,会遇见更美的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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