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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志明万万没想到周安会来,他只是从张树明院长那里听说过这个人。当然,他对于周安还是有着感激之情的,毕竟照顾了自己儿子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容易。应该请人家吃顿饭,但已经这么晚了,只好改天吧。
“周先生啊,按理说我们应该好好感谢您一番,至少应该请您吃顿饭的,但今天天色已经晚了。这样吧,您定个时间,我们找地方好好答谢您!”马志明在周安旁边说。
“不用了,阳阳这孩子我和我妻子都很喜欢,能照顾他真的还蛮开心的。”周安想到了妻子,不免露出悲伤的表情。
“是啊,那嫂子今天怎么没来?”马志明搭话。
“她……她去世了。”周安有些结巴。
“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提到您的伤心事了。”马志明略带歉意的说,但实际上这也勾起了他的回忆,两人好一阵子没说话。
终于,周安先打破了平静:“行了,看到阳阳在这过得好我就安心了,不打扰了,我还有事,就告辞了。”
“这就要走吗?多待一会吧。”马志明从回忆里缓过神来。
“不了,我今晚就得回安南,明天还要上班呢。”周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理了理外套,往门口走去。
“叔叔,你要走了吗?”马阳听到门声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对啊,叔叔要回家了,你要乖啊,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调皮。”
“嗯,我知道了叔叔。”马阳点了点头。
“好,那叔叔走了。”周安摸了摸马阳的头,又冲马志明笑了笑。
“行吧,那我送下您。”马志明边穿鞋边说。
两人出了单元楼,一路上沉默无言。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马志明率先开口了:“周安先生,其实不瞒你说,我的妻子也过世了。”
“啊?”周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略带疑惑的抬起了头。
“哦,我不是说张淑婷。”马志明咳了一下,“是我的第一任妻子。”
“第一任?”
“对啊。”马志明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爱她,她去世的那段日子里,我真的很痛苦。”
“我能理解。”周安一脸认真地说。
“所以对于至亲的人,我向来都是很在意的。这次阳阳能回家,我真的很高兴,您照顾了他十四年,这恩情我是还不完的。您刚才在听筒说您是阳阳的义父,我想,何不真的让他认您作干爹,这样,也好让我安心一些。”
“这怎么行,不合适,实在不合适。”周安推委着,他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谈马志明竟然会当真。
“为什么不行?您照顾他十四年,有一个名分难道是很过分的事情吗?您不要拒绝,过几天我会带阳阳去安南市找您,到时候咱们就把事办完。”马志明坚定的眼神似乎打动了周安,两个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再次把手握到了一起。
送完周安后,马志明便在街上瞎逛,他没想到周安的经历和自己那么像,他顿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都说同病相怜,这两个人的情况也大抵如此。他突然很想去喝一杯,好让自己得到些安慰。刚好街角处有一家酒吧,他觉定就去那里。
和朋友杨岸不一样,马志明喝酒从不闹事,良好的酒品也为他赢下了好人缘。酒吧里有几个酒保和他很熟识,每次上酒时都会说一声“来了,志明哥。”这让马志明觉得十分亲切。当然,也有那种被人尊敬的感觉,虽然这一切都是假象。
喝着喝着,他渐渐醉了,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当年妻子去世的自己,当护士走出手术室的时候,他往后只望了一眼就瘫在了地上。大夫把自己扶起来,告诉他已经尽力了。但是怎么能接受?负责妻子产前的护士拦着他,不让他进手术室。后来,后来马阳被她抱了出来,但马志明却没有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
朋友杨岸搀着他离开了医院,两人聊了一晚上,最终决定将马阳放到孤儿院里,自此,他们就消失在了安南市。
十四年了,马志明每每想到这件事都觉得很难受。在杨岸的介绍下,她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但内心中对于儿子的愧疚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敲打他,质问他。终于他接回了马阳,但这并没有让他好受许多,尤其是每次看到活蹦乱跳的阳阳,他都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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