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觅野

岭南觅野

说来你或许会感到可笑，要是两年前，我也会为此而感到莫名其妙的：一个大半生一直生活于黄土高原的北方人，来到岭南，千不适，万不适，看不到吃不上家乡的野菜，竟使人每每郁郁不乐，耿耿于怀，成了挥之不去的不适：如此锦绣河山竟没有家乡随处可见的蒲公英？竟没有家乡触手可及的灰条菜？竟没有茵陈，车前子，野小蒜？而满山满坡到处长年郁郁青青花儿竞艳的各种各样的树中，竟没有家乡的槐树，没有家乡的榆树，没有家乡的香椿树？自然也就吃不上清香醉人的槐花，吃不上绵糯可口的榆钱，吃不上异香馋人的香椿芽……莫说这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对我来说，还真不是个小事。

许是几十年吃惯了家乡野菜的缘故，每到新春，就想起了槐花，榆钱，香椿芽；就想着野小蒜，面条菜，芨芨菜。而后些，便想着蒲公英，灰条菜……一年里吃不上这些野菜，就好像觉得生活中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使人空落，使人纠结。这便有了每每郊游，爬山，我总是不由自主于足下与田野的繁茂野草中，耐心而仔细地分辨有没有野菜；总要不由自主地留意身边各种各样的树木，有没有家乡的榆、槐、椿。自然每每失望。而后，则又一次又一次地开始了重新的留意与分辨，自然依然无果。然终不放弃，总想着会有所发现吧。

不知不觉间两年多过去了，到底还是有了点发现：在一处火龙果园子，我看到了马齿笕；又从一个菜地的边上，发现了几个灰条菜。但是，着实叫人高兴不起来：一来它们都是那样的孤苦丁玲，二来还都那样的病兮兮萎靡不振。而今，随着信息化和网购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点野菜似乎算不上什么难事了，可是到底不是家乡的野菜，不是于那熟悉的土地上即挖即采甚至还带着晨露的那种特别感觉啊！

我知道一方水土一方植物，可气候温暖，雨水充足的岭南应该有更多的野菜，即使不是我家乡的那些。然本地人对野菜似乎没有多少兴趣或认知，这是为什么？

十年九旱生存环境恶劣的黄土高原之家乡，野菜以其耐寒、耐旱、耐贫瘠、生生不息，便每每受到人们的注意、青睐和关顾，便一年又一年地由少而多由远到近发展繁衍起来。而有着得天独厚自然条件的岭南，年年雨水丰沛，四季禾蔬青青，哪里还要人去爬山越沟寻什么野菜？这便有了岭南的野菜默默无闻，寂寂无声的事了。起码我是这样以为的。

两年岭南觅野无果，偶然间发现了这一层道理，不管荒谬与否，自己已是豁然开朗了。

不过，还是思念家乡的野菜！

附记：近日从菜市场发现了类似家乡的野小蒜，购回一做，是家乡的味道，大喜过望！大喜过望！不过这里的野小蒜不姓野，是菜农种植的。管它姓什么，有野小蒜可吃，少了一个心病，岭南似乎更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