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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个多面手,我们小时候总是很认真地问她:“妈,有什么事是你不会干的么?”母亲总会笑笑说:“我不会干的事多着呢,等你们长大了,我老了,你们就该嫌我没用喽!”
先说厨艺吧,母亲做的菜不仅好吃,而且好看,哪怕是一碟糖拌柿子,她也会把柿子切成花瓣状,中间撒上糖,摆在桌子的中央,看起来悦目,吃起来香甜。
母亲做菜的手艺闻名十里八乡,谁家办喜事都请她去掌勺,酒席结束,来宾们还非要见见厨师。好多年春节年夜饭桌上都是十几个菜,荤、素、凉、热,样样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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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穿衣,我们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做的,衣服不仅得体而且样式独一无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时尚”,是任何地方都买不到的。母亲不仅给我们做衣服穿,还趁晚上的时间做些成品衣服出去卖,为家里赚了不少零花钱。
后来母亲为了让我们三个孩子都读上书,毅然到千里之外的故乡去贩苹果回来卖,在那个没有多少人敢做买卖的年代,这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每到秋天,母亲就揣着一大叠钱上路了,回来的时候就拉回几大卡车的苹果。每每想到母亲这样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子,押着几大卡车的货物来往穿梭在千里公路上,我们就打心眼儿里佩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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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终于实现了让我们三个孩子都上大学的愿望,就是我们三个孩子学什么专业上,母亲也做到心中有数。我文静内向,母亲让我学文;妹妹活泼且有音乐天分,母亲又历尽艰辛把她送进音乐学院。而弟弟憨厚淳朴,母亲觉得他应该学点技术,而今,弟弟也将从建筑学院毕业了。
从我们有记忆时起,我们就认为,母亲就是世界上最有本事的人!我们这个家就如在大海上航行的小舟,即便遇到惊涛骇浪也不惧怕,因为有母亲这个最优秀的舵手。
也许就是从那一年起,母亲开始力不从心了。
那一年,我生了一场重病,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焦急、心痛的母亲在门外等待,她透过模糊地玻璃往里面张望着,那悠来悠去的弹簧门 “砰”地一声砸中了母亲的太阳穴,她眼前一黑就跌倒在了长椅上。那以后,母亲的记忆力似乎退化了很多,经常看着我喊妹妹的名字,看着妹妹叫弟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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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母亲看着我们许久,愣愣地,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张开口。终于有一天,母亲刚刚收起来的东西,一转身就忘记了放在什么地方。终于有一天,母亲的步履开始蹒跚,一上扶手电梯就头晕目眩。终于有一天,母亲眼含泪光、声音凄恻地说:“我老了,不中用了!……我什么都干不了啦,就剩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了的母亲总是怀着这样那样的忧思与愧疚。
而我们,只能轻轻安慰她说:“妈,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在,不管是坐着、躺着、睡着,只要看见你的身影,听见你的呼吸,闻到你的气息,我们就无比幸福!”
我们相信,天下的所有儿女也都会这么认为:无论到何时,母亲的爱都是无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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