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
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
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木心
木心先生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
是谁轻轻将窗推开,在这个烟雨微茫,整日都有乌篷船摇摇晃晃的江南水乡。种种诗情,处处画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乌镇的人自然都是个个柔情百转。而木心先生,我心中的如玉公子,更是其中的代表,仿佛老天是看透了他以后多舛的命运,便特意将先生的才情涂抹得更浓墨重彩。
先生故乡乌镇东栅木心先生这一生并不安稳,寂寂无名的前半生,三次流离的求学生涯,痛苦煎熬的狱中生活。无论生活如何艰难,无论离死亡多么的近,先生还在想着艺术与美:
“白天闹革命,晚上点上一只蜡烛弹肖邦。”
因而,他能写出这样的句子,与世界和解:
“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皆可原谅。”
他这样肆意写来,不可谓不通达。很多人在那个时代疯了,死了。但木心没有,比起死而殉道,先生选择了一种更艰难的方式,不死而殉道。他偷偷从交代材料的纸张里克扣下纸来,正反两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散文,有曲谱,有俳句,藏在棉袄夹层里,写出了65万字的《狱中笔记》
狱中笔记手稿“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这是先生可以说是为众人说知的最有名的诗句了。先生一生没有爱人,文学与艺术是他一生的伴侣。因为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所以他坦然面对生活的苦难,与这个世界交浅言深,把孤独和寂寞独自咽了下去。
先生也画画,画作被大英博物馆收藏,是20世纪中国画家第一位有作品被改馆收藏的。先生师承林风眠,弟子陈丹青,超级厉害的啊~
木心画作全美展先生是一个没有乡愿的流亡者。
八十年代末他开始和一群旅美文学家讲文学史,一讲就是五年,跨寒暑而就春秋,也有实体书,就是陈丹青整理出的《文学回忆录》。
关于文学,他说:
“各位又爱又恨,苦于用不上,不会用。请靠文学吧。文学会帮助你爱,帮助你恨,直到你成为一个文学家。”
他在《文学回忆录》中洋洋洒洒地指点江山,将古今中外都讲了个遍,笑着和大家打趣,将文学,音乐,美术合起来一块讲,毫不怯场,自在快活。
木心讲文学回忆录2006年,先生受邀回国定居,像他诗中所说:“去时是个浪子,归来像个圣徒。”他终于踏上了久违的故土,流亡者终于回到了家乡。
2011年,木心先生离世,当记者问起“木心先生在最后的时光有没有外出”时,木心花园周围的多数人这样回答:“木心是谁?”
“可是没人知道我。”想起他写过这样的句子,我不禁要潸然。先生竟局外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过区区。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先生更像是一个后时代的人,站在时光深处俯瞰这个世界。
先生喜欢尼采的“一切重新估价”,说老子是受了骗的老人,苦口婆心的劝别人不要受骗。他就是这样,可爱的,一点儿也不面目可憎的人。
先生将我们无法诉说的,一一付诸笔端,道常人所不能道。
木心先生临终前,病床上的木心看着属于自己的美术馆的设计图喃喃地说道,“风啊,水啊,一顶桥”。
建一个美术馆,是木心先生的遗愿。
如果要说木心对世界最后的恋,那一定对美的痴恋,连站在人生终点时,谈起最后的愿望,都要谈起那风,那水,那桥。
木心美术馆附(木心先生句摘):
生活的最好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
我自得恶果,所以不必悲伤;我不抱希望,所以不绝望;我自寻路,一个人走,所以不反激。我也有脾气要发,但说说俏皮话。
生在任何时代,我都是痛苦的。所以不要怪时代,也不要怪我。
当愚人来找你商量事体,你别费精神——他早就定了主意的。
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我是一个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
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所谓深渊万丈,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从前的人,多认真。认真勾引,认真失身。峰回路转地颓废。
有时,人生真不如一句陶渊明。
凡事到了回忆的时候,真实得像假的一样。
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却看到人心的浅薄。
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样子。
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 热势褪尽,还我寂寞的健康。
快乐是吞咽的,悲哀是咀嚼的;如果咀嚼快乐,会咀嚼出悲哀来。
先生来了 先生又走了PS:
每每想起木心先生,心上都会蒙上一层雪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先生,喜欢的都可以流出眼泪来,仅以此文献给我心中永远的木心先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