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楼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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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人
包小天找到副院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副院长对他的来访表示欢迎，并胸有成竹的表示：“随便采访哪个家长和学生都可以，他们都十分爱戴周院长。”
获得准许后，包小天便在福利院内信步参观拍照，寻思着找哪一位家长采访比较好。
据副院长介绍，福利院里将儿童按年龄和能力分班，一般年纪小或行动存在严重障碍的儿童都由家长全程陪同上课，所以院内可采访的家长挺多。
由于院长遇害身亡，福利院里也显得惶惶不安。许多老师和家长根本无心给孩子做康复训练，纷纷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讨论案件细节，任由孩子们在旁边随意玩耍。
包小天来到一间康复训练室门口，看见几个家长围坐在里面。他正思忖着要不要进去，便听见一位妇女大声感叹到：“唉，周院长一走，我们可怎么活哟！”
包小天一听这话便来了劲，这说明院长在群众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地位呀。他刚准备进去表明来意，又听见另一位50几岁的妇女说道：“是啊，要不是周院长肯给我们贴补生活费，我早就不想带娃来训练了。”
“我听说那个什么‘自强’学校，想拿补贴，必须被评为优秀家长，要不就是在学校当勤杂工拿工资。”一位年轻的妈妈说。
“这算什么，听说那个学校老师大部分时间只负责教家长康复技巧，很多时候都是让家长自己带孩子训练，老师只在旁边监督，每个学期末，还对家长进行考核呢。哪像这里，虽然陪着上课，但基本不用我们动手，我们好歹可以松快一节课的时间。”唯一一名男性家长补充。
“哼，给孩子康复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呀，他们靠这个拿工资不说，还想把训练任务丢给咱们？我们都这么惨了，想累死我们不成？”最初的那个妇女嗤之以鼻，“唉，周院长这么一走，我都想回老家算了。”
“你想多了，我说了你可别不舒服，以你家娃的状况，都进不去‘自强’的门，他们招生的规矩可多了。”男家长补刀，“也就周院长肯收你呀。”
“什么？！对残疾儿童还挑三拣四？还有没有人性了？！”
一时间，几位家长都是义愤填膺，嗓门不禁提高了好几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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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小天正听得糊里糊涂，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哪位呀？”问话的是一个身穿浅蓝制服的青年女性，看样子应该是福利院的康复教师，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包小天，眼睛还警惕的瞟了瞟包小天手里拿着的单反相机。
“哦，我是《都市情感》周刊的记者，是为了周院长的事来的，我已经跟副院长联系过了……”
“你是记者啊！”
包小天还在做自我介绍，刚才还在聊天的几位家长就兴奋的围了上来。
“采访周院长的事吗？问我问我，我跟周院长可熟了！”年轻的妈妈说。
“我们周院长太惨了，她一走，没人管我们这些可怜人了，你快写写新闻，让政府来救救我们哪！”50岁上下的妇女边说边还拿纸巾按了按眼眶。
另外两名家长也正待开口，那位康复师大声喝止了他们：“干什么呢？一个个不上课，不带孩子，跑到这里聊天！你们的娃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架，把这里当什么了？！”
几位家长顿时有些尴尬。“唉，陈老师，我们也是心里难受呀……”刚才一直唉声叹气的中年妇女小声辩解。
“难受？我看周院长要是看见你们这样，才真叫难受！她以前真是把你们给娇惯坏了！”陈老师继续怒斥。
家长们只得悻悻的走了。
包小天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老师也太蛮横了，不仅不体谅家长的心情，还对他们大呼小叫。
“这样不好吧，他们也是为周院长才……”包小天正想和陈老师理论理论，但还没说完，陈老师就摆摆手打断了他。
“你是不了解情况……”陈老师有点不耐烦的埋怨了一句。她转向包小天，“你采访完了吗？这里家长和孩子的照片不要拍，注意保护他们的隐私。”
“呃，我还没开始采访呢……”包小天也有点不高兴。
“哦，你想了解什么？我看能不能帮你。”陈老师语气缓和了些，但仍显得敷衍。
“我想了解一下周院长平时的工作，以及她为残疾儿童康复事业做的贡献。”
听了这话，陈老师便带他来到一间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里有好几个装得满满当当的档案柜，墙上和桌上还陈列了不少奖牌和锦旗。
陈老师指了指一张铺满报纸杂志的办公桌，说道：“这些都是周院长任职以来的先进事迹，你随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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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小天有点瞠目结舌，“这……”
“哦，”陈老师看出了包小天的讶异，便解释道：“前几天已经有几家报纸和电视台来采访过了，我们都是提供的这些。”
包小天哭笑不得，早已被“扫荡”过的素材还有什么价值呀。
“我能采访下家长和老师吗？我希望搜集一些更鲜活的材料。”
陈老师撇了撇嘴：“好吧，待会儿课间休息，我带你去采访几个家长。不过……”她又补充道：“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接连来了好几波采访，家长们也说不出新鲜的东西了。”
陈老师告诉包小天，到这里做康复训练的家长多半都是从农村来的，靠国家给予的残疾儿童资助在这里康复。他们家里没什么钱，文化程度也不高，所以他们能说的都大同小异，差不多都是周院长如何不辞辛劳关心他们的生活，为他们送温暖等等。
而只要具备宣传价值的事例，要么早已作为周院长评选道德模范的业绩，公开发表了，要么刚刚被其他媒体挖走。
包小天很失望，他所在的周刊编辑部本来就没有时效优势，这次的案件又是当下一个热门话题，经过各大媒体的争相报道，恐怕能写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包小天打算先采访一下有空的老师，希望周静莲的同事和下属那里找到一些灵感。
打定主意后，他喊住了正欲离开的陈老师，因为这个老师看起来像是一个教学组长之类的人物。
“不知您和同事是怎么看待周院长的不幸遭遇的呢？能说说吗？”包小天问道。
陈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周院长遇害我们都感到非常悲痛，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好院长，她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常常利用休息时间去残疾儿童家里做家访，甚至自己出钱给一些贫困家庭购买生活必需品……”
本来，陈老师叙述的内容无疑是感人肺腑的好人好事，但不知为何，包小天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在听一个人背课文，语气平淡而缺乏感情。
这陈老师是已经被采访腻味了吗？还是跟周院长有私人恩怨呢？包小天既不满又狐疑。
“那您认识杀人嫌犯王永灿吗？”他瞅准一个空档转移了话题。
“……认识，但不熟，我来这里工作时，他已经要毕业了，没怎么接触。”陈老师回答。
“您对他还有印象吗？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我记得他是个很机灵的孩子，虽然肢体偏瘫，但能说会道……”
“据您推测，他为何会对周院长下毒手呢？”包小天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陈老师警惕的看了一眼包小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我哪知道，我都这么多年没见那孩子了……好了好了，我也要准备上课了，你就在这等等吧，我待会来叫你。”说完，陈老师也不顾包小天的挽留便径直走了。
包小天哪里坐得住，陈老师一走，他便拐进了教师办公室，里面还坐着几名没课的老师。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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