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和露丝惊讶万分,小刀疤也惊醒过来,被眼前的两个白翎儿搞懵了,不禁看向千娰,千娰看起来特别虚弱,萎靡的道:“臭小子,让你造个白先生,却造了个纳美人出来,让你造个行尸走肉,却造了个活生生的复制品,可这个复制品也太以假乱真了,耗得我千年灵气损失殆尽!”
小刀疤道:“现在怎么办啊!”
千娰冷哼一声道:“能怎么办,你现在想做别的东西,我也没有灵气给你挥霍了,就把这个复制的纳美人留下,我们马上逃走,反正光明骑士是冲着纳美人来的,见到纳美人也就不会对我们穷追不舍了。”
小刀疤无法可想,拉着真的白翎儿就往山下跑,史蒂芬和露丝一愣,马上跟了上去,史蒂芬边跑边叹道:“太奇妙了,这个魔神的能力太厉害了,这脱身之计也巧妙,做个纳美人来糊弄住光明骑士,妙啊妙啊!”
露丝白了史蒂芬一眼道:“别感叹了,逃命要紧!”
于是两人追了上去,一人夹起一个孩子,脚下靴子冒起蓝光,风一般的窜下山去,只留下另一个白翎儿在山顶凄惨的哭喊:“刀疤哥哥,你去哪里呀,不要抛下我,我好怕啊!刀疤哥哥,快回来,我冷啊……”
小刀疤听着山顶越来越远的哭喊声,心中不忍,可想到那不过是自己做出来的一个傀儡,也就咬咬牙捂住了耳朵,千姒却道:“不用担心,这个复制品是没有灵魂的,维持不了多久的肉身,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的!”
小刀疤横起心来,充耳不闻,拥有造物主的能力的同时,也有了造物主的铁石心肠,但他不知道,他做的白翎儿耗费了千娰的千年灵气,那白翎儿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肉体,其实,她与真实的白翎儿已毫无二致。
那复制的白翎儿往山下奔跑着,边跑边喊,她不知道疼爱她的刀疤哥哥为何突然抛弃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哪里去了,周围只有凛冽的山风和恐怖的山兽嚎叫,泪水湿透了前襟,喊声嘶哑了喉咙,一不小心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满身泥土,她抽泣着忍着疼痛爬起身,眼前却露出了一张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迈克尔温柔的道:“小妹妹,大人们把你抛弃了吗?好可怜啊,以后跟着迈克尔叔叔走吧,迈克尔叔叔永远不会抛弃你的!”
——我——是——被——人——抛——弃——的——分——隔——符——
夕阳的余辉洒进傍晚的赤信亭,满脸兽毛的白先生伫立在亭中眉头紧锁,他和迈克尔在钧天城中周旋了大半天,可能光明骑士也感到了他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不知何时已撇下他去寻找其他人,而当白先生发现身后已无人穷追不舍时,迈克尔已经不知去向,于是他意识到了其他人的危险,遂以极速向蟒丘冲来,当他冲进赤信亭时,这里已人去亭空,没有白翎儿,没有小刀疤,没有舒尔特人,也没有光明骑士。
白先生心念急转着,他想到了白翎儿已被光明骑士掳走,想到了自己被舒尔特人骗了,也许他们压根就没来这里,而是绑架白翎儿藏了起来,无论他怎么想,却也没有乐观的可能。
此时白先生懊悔不已,他咒骂自己不该听信舒尔特人的话,应该一直跟在白翎儿身边,即使自己以一敌二,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可是现在无法可想,只好漫无目的的瞎找了,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也许能够帮到他,于是,他的身影一闪即逝,仿佛带动了亭内的如水夕照。
——我——是——失——落——的——分——隔——符——
西北窟,白先生的茅草房内,两个舒尔特人将小刀疤和白翎儿扔到了草垛堆成的床上,四人跌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累得不轻。
小刀疤骂道:“怎么他娘的又回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史蒂芬喘着粗气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是光明骑士已经得到那个假纳美人,没必要对我们穷追猛打,二是他只会认为我们会远离钧天城,绝不会想到我们又回到原点!”
小刀疤倒感觉自己上当了,和女鬼签了一个狗屁契约,得到的能力更狗屁得不行,他还以为能够身具通天神力,打得狗屁骑士们屁滚尿流,咋也把老爹的仇给报了,可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逃跑和坐以待毙。
他越想越气,骂道:“喂!那个鬼大姐,你说话啊,一脸臭屁的样子!”
千姒冷冷的道:“本公主叫千姒,流淌着凌川家族的高贵血液,容不得你们灵源界的凡人玷污!”说着,她举起手来,一条大腿粗的巨蟒从她手心中乍然冒出,直向小刀疤窜来,把他缠了个结实,血盆大口带着雪白獠牙就要当头啃下。
小刀疤大骇,大喊大叫道:“鬼大姐,不是,千姐姐,千奶奶,快把这家伙收起来啊,公主殿下,女王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服了还不行吗?”
白翎儿好像眼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默默注视着一切,一旁的史蒂芬和露丝就像看几个人演戏一样,根本看不到巨蟒。
那巨蟒红信子舔着小刀疤的脸,眼瞅着大嘴就要合上,却突然消散不见,千姒依旧冷冷的道:“虽然本公主的千年灵气损失殆尽,但造条小蛇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刀疤心里把她骂得体无完肤,可脸上堆着笑道:“嘿嘿,是,公主殿下,刚才小的多有得罪,小的这不是不晓得您能力还能这么强悍!以后跟着您俺就不缺肉吃了!”可心里却暗道,等老子学会了,也造出个大蛇来把你吞个千百遍。
千姒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骂我,也别得了便宜卖乖,你造的那个小纳美人可耗费了我所有灵气,我的灵气造个钧天城都够了,却被你如此挥霍了,现在想来,恐怕那个复制品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布娃娃,她和这个纳美人可以说一模一样,恐怕就连纳美人的能力也全都拥有。”
小刀疤道:“那你怎么不收住灵气啊,就让我这么挥霍啊,我这是头一遭,怎么可能做出这么逼真的东西呢!”
千姒神情复杂的道:“我倒是想止住灵气的外泄,可是我控制不住,这就是我找到你的原因,你有超人的记忆力和形象描绘能力,你雕刻的树根就可见一斑,再就是你有超强的专注力和对霸道的灵气吸纳力,所以连我都无法和你争夺灵气的控制权,至于你为什么没有造出白先生,却造出了小纳美人,而且首次造物便如此成功,恐怕再让你重做一次也办不到,只能有一种解释,第一次你只能造出印象最深刻的东西,说明她在你的心中最重要!”
小刀疤叹道:“我的好妹子啊,听到没,知道哥有多疼你了吧!”
白翎儿却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小刀疤奇怪的看着她,感到哪里不对。
千姒冷眼旁观道:“两个小屁孩,懂个屁感情!”
露丝黑着脸道:“你们俩,有完没完,一会儿拉拉扯扯、哭天抢地的,一会儿又卿卿我我、感天动地的,我不管你们和那个魔神说什么鬼话,现在最该关心的是我们的安全去处。”
史蒂芬道:“不用想了,天机署是不能回去了,钧天城内既能收留我们又无比安全的,只有一个地方!”
露丝问道:“你说的是……”
史蒂芬望向东边道:“没错,就是麟王府!”
露丝突然拉下脸来道:“我不去,我可受不了那爷俩!”
史蒂芬摇头道:“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保命要紧啊!”
小刀疤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就跑,白翎儿见状紧随其后,边跑边喊:“哥,你干嘛去!等等俺!”可小刀疤充耳不闻,只闷头向前跑,史蒂芬和露丝也没办法,只好也跟着跑起来,露丝心里骂道,臭小子,要不是那个小纳美人,我们才懒得管你!
小刀疤飞快的跑进自己家茅草屋,大喊着:“老爹!老爹!”可是屋内空空,也无人回应。
露丝看着小刀疤焦急的身影,心中不禁黯然,因为她知道贫老根已死,感应镯已丝毫感应不到那老乞丐的生命迹象,想起老人当时诀别场景,鼻子也不由发酸。
史蒂芬不忍说穿,道:“小伙子,不要找了,你老爹也不是非常人,你这样大呼小叫,很容易暴露自己,别老爹没找到,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小刀疤心中焦急,哪管那许多,拉起白翎儿沿着白天逃跑的路线奔去,两个舒尔特人无奈只好跟上。
西北窟西南角,冰霜骑士结出的寒冰已然化成一大滩清水,贫老根就倒在水中央,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清水,如一朵绽放的大玫瑰。
小刀疤奔跑到他跟前,一把抱起贫老根,怀中身体已经冰冷僵硬,眼睛却闭得安详,小刀疤想要呼喊“老根”,可声音哽在喉咙里竟然一个字也出不来,他想骂几句你老乞丐装什么狗屁英雄,想诉说自己以前的千百个该说却没说的对不起,想把怀中的老人喊醒,但是他痛苦的知道这个老人永远离他而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他说什么老人都听不见了,他喊多少遍老人也回不来,一回想,一切事情皆因自己卖掉那些根雕而起,不禁悲从中来,心中悔恨如刀割般挖着他满身伤疤。
白翎儿哇的一声痛哭出来,伏在贫老根身上悲声不止,可小刀疤却没有哭,因为他记得贫老根掉书袋时说的话:有时候哭不如不哭,哭出来痛苦就减轻了,不哭才憋在心里内伤。他就是要忍住哭,自虐般的让这痛苦更深刻。
史蒂芬和露丝立在远处,也未靠近,只得默默无言。
忽然,小刀疤把贫老根负在背后,一步一步向城外走去。
——我——是——悲——伤——的——分——隔——符——
钧天城外,一棵葫芦树下,小刀疤跪在一个木牌前,木牌刻着“慈父贫老根之墓”,他盯着墓碑道:“老根,看你就是一辈子光棍的命,恐怕女人滋味都没尝过吧,你也没个一儿半女,就让我先当你个便宜儿子吧,过两天我来给你送酒,你放心,你的命不能白送,我的命不能白活,我要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小刀疤磕了三个头,问道:“千娰,你应该知道那两个狗屁骑士的来历吧!”
千娰飘到他身侧,柔声道:“知道是知道,我也可以慢慢说与你听,但是现在不是找他们的时候,想找你也找不到,找到了你也打不过,想报仇还是要自己强大。”
小刀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我明白这道理!”说着就站起身来,背起沉默的白翎儿,来到史蒂芬和露丝面前,道:“走吧!我们该藏起来了!”
两个舒尔特人心中一阵恶寒,心道你这么横冲直撞,还有藏起来的觉悟啊!
——我——是——仇——恨——的——分——隔——符——
金刚寺,坐落在钧天城的南部,正是繁华的商贸区南市之中,在寸土寸金的地面上几乎占了整个商贸区的三成,每天这里可谓异常喧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按照主持了然的话说,在喧闹处修得清净才是真清净,在繁华处修得四大皆空才是真放下,于是商贾们响应皇帝的信仰,家家不供财神供佛祖,不求进财求平安,平安方能财源广进,倒也说得过去。
舍得和尚穿过南市的繁华街道,引来大户人家女眷争相围观,也有浪声浪语调戏和尚的,但舍得皆是微笑以对,两只桃花眼频频向围观女子们打招呼,惹得周围尖叫连连,也惹得周围男子腹诽连连,但也每人敢招惹和尚,一是和尚一直规规矩矩,没不守清规戒律,二是和尚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听说了然主持已闭关许久,都是舍得在为皇上讲经说法。
舍得和尚始终面带着微笑走进金刚寺,寺内也是香客满满,虽然每人大声喧哗,却也热闹得很,舍得所过之处,无论是香客还是和尚都驻足行礼。
舍得笑着穿过一座座雄伟宝殿,来到金刚寺的北墙,说是北墙,实际是倚石山而建的佛像群,石山乃钧天城初建便有,高过城墙,乃辅佐青穹帝国首位皇帝青高祖龙沛登基的大空和尚保留下来的,青高祖修建皇宫青龙城,大空和尚就在石山上凿刻佛像,青龙城建成了,石山佛像也建成了,只见石山主体为如来佛祖的坐像,慈眉低目,让人自觉渺小,于是皇帝便赐了大空和尚在此处建佛寺,有大石山的体量做基础,金刚寺占地之广可想而知,后来每代金刚寺主持都在石山上凿刻佛像,菩萨金刚应有尽有,于是形成了金刚寺蔚为壮观的北山佛垣。
北山佛垣的如来脚下僧衣褶皱中有一小门,舍得和尚就在这小门前收敛了笑容,他仔细整理了下僧衣和袈裟,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门开,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这小和尚也生得极美,身着洁白僧衣,眉眼如画,宛若仙子,看见舍得,撇了撇嘴,冷哼道:“来干嘛!”清脆娇蛮,竟然是女子声音,原来是个尼姑。
舍得露出谄媚的笑容道:“舍清师弟,我有要事要向主持禀告,还请通报一声!”
那舍清不耐烦的道:“等着吧!”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舍得肃容在门前等了好久,却不见舍清出来,不由得有些急了,就要伸手敲门,刚举起手来,门却开了,舍清看着他抬起的手,冷哼道:“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就等不得了,看来你这清净之心修得浅薄得很!”
舍得还是换上满脸笑容道:“师弟批评得极是,师兄我定会加倍努力坐禅念经,不负师弟指点。”
舍清瞪了他一眼道:“谁认你这个师兄,油嘴滑舌,经文都就着酒肉吃了吧,进来吧,师傅等你呢!”
舍得跟着舍清走进门内,门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两人好像很习惯,就这样从容的向里面走着,走了好久,还拐了好几个弯,又是登阶下坡的,终于在前面见到一丝昏黄的光亮。
两人走进了,才看清那昏黄的光亮来自一个金色的圆珠,那金珠就漂浮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光晕中依稀见到一个中年和尚的面容,他穿着黑色僧衣,面容如铁般坚硬无波无澜,就那样垂首立着,好像佛像一般,不似活人,在他左手边是一个蒲团,蒲团上边坐着一个两岁的孩童,毛还没长齐,就在那打坐入定,认真得可爱。
舍清见了这两人便站到了那孩童的左手边,舍得则跪下五体投地,道:“弟子参见主持!”
那蒲团上的孩童竟奶声奶气的道:“呵呵,舍得回来了,起来说话吧!何事要说于老衲啊!”
听口气,这两岁孩童竟是金刚寺主持了然!
舍得起身道:“师傅,我在西北窟做了法事,也和那些贫民许诺不会再丢失婴儿了!”
了然稚嫩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嗯,要婴儿也不能可一个西北窟来,也就那里管束少,丢了几个婴儿也无人关心,我看钧天城内还是少抓一些,多到郊外走走,远点也没关系,可以多撒点人出去嘛!总之我练功之引不能断了!”
舍得双手合什道:“弟子明白,弟子已派人到钧天城一些小户人家和城外村落下手,今晚便会献上是三个婴孩,必不让主持为练功引一事发愁!”
了然颔首道:“老衲知道你能干,我放心得很!”
舍得接着道:“主持,弟子想这天天用练功之引不是长久之计呀!”
了然突然睁眼,小眼睛中冒出丝丝寒光:“怎么,你还要断了为师的混元大法不成!”
舍得吓得连忙伏在地上,了然右手边的铁面和尚蓦地双拳攥紧,一股威压直向舍得扑来。
舍得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师傅,弟子一心侍奉佛祖,对师傅修得正果更是满心企盼,从未有过怀疑啊!”
了然洒然一笑,向铁面和尚挥了挥手道:“舍言,你看你,把你师弟吓的,不要动不动就怒目金刚,出家人先要平心静气,而后才有佛祖一怒震乾坤。”
那铁面和尚法名舍言,是了然的大徒弟,因其无舌,而起的法名,与了然可谓形影不离,以面容冷硬著名,金刚寺的和尚都怕他,舍得更是如此,因为他更知道这个师兄的厉害和冷血。
了然见舍得伏在地上颤抖着,笑道:“好了,起来说话吧!”
可舍得没有起身,依旧伏在地上说道:“方丈,我之所以有之前的话,是因为,我发现了纳美人的线索!”
“什么!”淡定的了然竟然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舍得伏在地上继续说道:“怎敢欺瞒方丈,弟子在西北窟做法,却被两个烈羽人搅了局,这两个人貌似是落纷炎国的圣火骑士,来了就连杀十人,弟子不想与他有正面冲突,因此隐身跟在其周围,却见他们谈论的都是要抓纳美人,后来他俩分头行动,我便跟了一个个高的,在西北窟西北角,他和一个老乞丐打上了,我却看到了一个女子带着一个满身刀疤的孩子跑出了墙外,可那女子鞋子冒光跑得快,弟子没有跟上!”
了然听他啰啰嗦嗦一大堆,不耐道:“说重点!”
舍得抬起头来道:“师傅,弟子虽然没有跟上那两人,但弟子认得那女子!”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舍清嗤笑一声道:“师兄真是阅女无数啊,连贫民窟的女子也不放过啊。”
了然轻咳一声,舍清吐了吐舌头继续闭目养神。
舍得就当没听见她说话一样道:“那女子就是天机署玄天部的露丝少师!”
了然沉默了一会儿道:“哼,史蒂芬这个老东西,我隐忍多年不去动他,他真以为有麟王这个靠山万事无忧吗,舒尔特人的余孽一个也别想活,既然他替老衲找到了纳美人,那也该是让他去西天见佛祖的时候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丢下玄天部的诺大家业不顾的,他一定还在钧天城,一方面舍得你要多方打探,另一方面,舍清多用天眼找找他们!”
舍得伏地称是,舍清却紧闭双眼,不一会儿道:“师傅,目前他们没在玄天部!”
了然道:“也不急于一时,狡兔三窟,但终究老窝只有一个。”
舍清还是闭着眼,突然道:“师傅,舍命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了然点了点头,舍清移步路过舍得,舍得伏在地上脸色阴晴不定,他不是讶异于舍清的天眼神功,而是惊异于出走五年之久的师弟舍命竟然回来了。
了然在蒲团上入了定,舍言在一旁练闭口禅,舍得只得跪在地上默默无语,黑暗中静的诡异,一炷香过去了,忽然听到远处门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粗粝的声音把宁静打得粉碎:“师傅啊,可想死徒弟了,舍命孤身在外无一刻不念着师傅不想着师傅的教诲啊!”
那声音初始还在远处,说完竟然已经到了舍得的跟前,舍得只见一个魁梧身影在自己身旁咚的一声落地,然后是拨浪鼓般的咚咚磕头声,舍得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衣衫破败的和尚伏在地上顿首不止,舍得一见这和尚,就厌恶的不得了,嘴角不住抽搐。
了然双眼微睁,看到磕头的人,不由笑道:“哦,舍命啊,你可算回来了,为师也想念你的很啊,看上去又长胖了不少啊!”
那磕头之人抬起头来,竟然是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五官端正,泪眼汪汪,满脸写着忠厚老实,他惊异道:“啊!你个娃娃,你是什么人,敢坐俺师傅的位置,快快滚下来!”
舍得在一旁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舍清掩嘴笑道:“舍命师兄,师傅的混元大法已有小成,已返老还童、返璞归真了,不得无礼,小心师傅挖了你的心肝!”
舍命瞪着眼看着形如婴孩的了然,迟疑道:“你……你当真是俺师傅?”
了然没好气的瞪眼道:“你个无底钵,这五年东跑西颠,也没累掉几斤肉,反倒愈发肥大了,金刚寺养不起你了!”
那舍命一听,哈哈笑道:“是师傅的口气,就师傅给俺起的无底钵的外号,弟子拜见师傅!”
了然笑道:“行了,你这五年杳无音信,可有收获?”
舍命俯首哭泣道:“师傅,您给弟子的任务,弟子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完成,这五年来弟子跑遍了苍林大陆的角角落落,即使再想师傅,但没完成师傅交代的差事俺没脸回来啊!”
了然看起来很开心,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挺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别让师兄弟们笑话了,起来说话!”
那舍命和尚抽泣的从地上爬起来,竟然是个小山一样的大肉球,舍得见他大咧咧起来了,自己也不好趴在地上,于是也站了起来,向旁边移了两步,只想离舍命和尚远点。
了然眯眼笑道:“说说,你找到他们了?”
舍命止住抽泣肃容道:“师傅,佛祖要找的羿灵族,就在莲花大山之中,因为莲花山属实太大,弟子也是千辛万苦才找到他们的踪迹。”
了然欣喜道:“找到就好,找到了他们就是对佛祖的一个交代,下一步就要灭绝了他们,舍命,这还得靠你啊……”
舍命道:“师傅,弟子本事浅薄,赤手空拳灭不了他们啊!”
了然瞪眼道:“谁让你自己去了,我自会请皇上出兵剿灭,你还要当个监军。”
舍命撅嘴道:“好是好,只是又要与师傅分别不知多少时日,弟子舍不得……”
了然和蔼笑道:“好啦,你做成了此事,就是对师傅最大的孝敬,也是对佛祖的虔诚,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舍得啊,你现在就去面见圣上,要求出兵剿匪,监军要舍命来做……”
舍得满脸的不情不愿,但还是低头道:“弟子遵命!”
了然对舍得的表情了然于胸,道:“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得意弟子,应当相亲相爱,舍言跟随我侍奉佛祖,自然修得正果,舍清与我共修大法,自然也大道可期,舍命历尽艰辛为佛祖出力,将来自有妥善归宿,至于舍得,你是我一直培养的接班人,待我练成大法,这金刚寺的主持之位还有其他人选吗?”
舍得听了这话立时又五体投地道:“弟子只一心向佛,一心做好师傅交代之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从未想过自身后路啊!”
了然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道:“嗯,老实做事,不求自然万事顺从,舍得自然百世福报!”
舍得俯身道:“弟子谨记于心!”
一旁的舍命大和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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