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里,陈俊生提出离婚,罗子君百般挽回,不惜低声下气哀求。
可陈俊生说:“我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她”是凌玲,陈俊生的同事,既不年轻又不漂亮,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
罗子君防来防去,却被自己最看不上的那个人逆袭。
她只有站起来,带着最后一点不甘心,发出一声时过境迁的责问:“当初你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是的,谁也不会否认,当初他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情。当初,陈俊生说出“我养你”的时候,他们都 以为那是深情真意。
因为相信爱情,他们都没有想过给自己留后路。所以,罗子君辞去工作成为家庭主妇,陈俊生则独 自承受工作和养家的压力。
花好月圆的日子仅仅过了八年,陈俊生说,他爱上了别人。
在陈俊生,这是一场新的爱情的来临。对新欢的期待和欣喜,早已压过了对旧爱的那一点愧疚,何 况,他自以为对这个家是尽了全力的,“你和平儿要买什么,我从没舍不得。”
是的,以前没有说过舍不得。可今天这居高临下的姿态,这自以为伟大的担当和牺牲,不就是对当 初“舍得”的锱铢必较吗?他用钱抵偿了曾经的爱情,也用钱否定了罗子君八年的付出。
在罗子君,这是天塌地陷的绝望。因为她失去的,不仅是爱情,还有生存所必需的独当一面的能力 。人人都以为,只有寄生在婚姻之上,她才能继续体面地活下去。这人人里,包括她自己。
二
不少人说,罗子君被抛弃是因为她自甘做家庭主妇,每天只想着吃穿玩乐,不思进取,所以不能理 解陈俊生背负的压力,不能给他帮助和安慰。
还有人说,陈俊生不错了,他独自在外面辛苦打拼, 却肯养着罗子君和孩子,让他们做温室里的花朵,还要怎样?
说这话的,有男人,也不乏女人。也许,其中女人更多一些。因为生活中大多数的女人,过得比罗 子君惨得多,她们更像罗子君的妹妹罗子群。
罗子君起码还养尊处优地享受过,还一掷千金地恣意过,而她们,不仅要生养孩子孝敬老人顾全一 家的衣食住行,还要像男人一样经受风吹雨打赚钱养家。
罗子君在离婚的时候还能够埋怨陈俊生,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违背当初的誓言?而她们,连这样的 理直气壮都没有。她们直奔爱情而去,结婚之后才发现,在一地鸡毛的琐碎纠缠中,所谓爱情荡然 无存,剩下的,只有空虚寂寞心如槁灰。
可罗子君真的幸福吗?做全职主妇,经营一个家庭,并不比在外工作或经营一家企业轻松容易。但 在外工作或经营企业,可以有薪水利润,可以有交际应酬,可以有学习进步,做全职主妇却要一个 人面对生活的柴米油盐,不仅有狭隘落伍的风险,还没有丝毫报酬。即使男人肯以爱情和婚姻的名 义“养你”,也免不了居高临下的恩施心态。
陈俊生对罗子君有不满,宁肯找凌玲倾诉,也不愿坐下来同自己的妻子谈一谈,帮她跟上自己的步 伐。那样的敷衍和不屑,那样的无视和否定,就是罗子君做全职主妇的代价。
我们可以指责陈俊生 的懦弱和逃避,也可以抱怨罗子君的矫情和庸俗,但不可否认的是,做全职主妇在目前的中国,并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你有足够的自觉和专注,可以通过保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洞见辽阔的风景 。或者你嫁的那一个男人,有时间有意愿有能力与你交流沟通,彼此守望相助。
三
看到离婚后的罗子君,独自抱着儿子在深夜雨中狂奔,心酸不已。但也庆幸,幸好她还能够咬牙站 起,就不算满盘皆输。更重要的,是她还有学习的愿望和能力。在好朋友唐晶和贺涵的帮助下,她 一步一步战胜自己,突破自己,蜕变成一个全新的罗子君,以致陈俊生不得不刮目相看,甚至生出 对当初离婚的悔意。
爱情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总要旗鼓相当才有平等相待。锦上添花是人之常情,雪中送炭却是可 遇不可求,很难说谁对谁错。
陈俊生抛下罗子君转向凌玲的时候,贺涵也对罗子君甚为鄙夷。可是,贪恋温情和舒适,梦想拥有 一劳永逸的婚姻和生活,不也映射着我们每一个人内心的脆弱和无助吗?
离婚后的罗子君,吃过了 苦头,经受了屈辱,知道不论遭遇什么样的人和事,哭,喊,抱怨,乞求,诅咒,都没有用,只有 隐忍坚定地苦熬苦干,像温斯顿·丘吉尔说的那样:“如果你正途径地狱,那么接着走下去。”才 像凤凰涅槃一样,迎来了新的爱情和希望。
每一个灰姑娘,都做过关于白马王子的梦。但俗世中的爱情,不是拯救,也没有避风港,而是面对 风雨,彼此的成就和成长。想到这个,我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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