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们的关系多好,不管我们的关系多坏,最终,我们都沦为时间的过客。
——我爱太宰治
警官走了,我悬着的一颗惧怕的心终于放松了一点,我瞄了一眼窗外,什么令人明亮的景色都没有,只有一堵年月已久的褪色的墙面,在迷蒙的月光下像段古迹。
胡因伏案挥笔疾书。
我离开木椅,走到窗前。我和墙面之间,是一条大概三米宽的道路,道路一侧长了些蔓藤类植物——大多阴冷潮湿的人气不旺之地,才长出这类植物。
“你写完了,警官就放我们走吗?没那么便宜,我曾经以为相貌姣好的人,都长着一颗菩萨心,但看上去,这位警官除外。”
“我没想他能轻易放我走。”胡因停笔看着我。
“我帮你写吧,我写这种玩意写得够溜的,都快达到新闻记者的水准了,如果以后我真做了新闻记者,得好好致谢班主任呢,他给了我多次练笔的机会。”我笑着说,刚才的惧怕竟然完全消失了。
“我自己写。”
“好吧,但你可以等等再写。”我停了几秒又说:“听说过索比堡事件吗?”我越来越有说话的兴趣,所以我找了个话题。
“没有。”
“索比堡是纳粹军在波兰建立的集中营,关押一些战争囚犯和犹太人,一位死囚犯率领600人集体越狱,其中300人成功,它可是二战中规模最大的越狱行动。”
“听起来不错。”
“索比堡事件发生在1943年10月14日,今天,1990年10月14日,47周年纪念日,我们也玩个越狱如何?历史巧合,机会难得,千载难逢。”
“那你想怎么干?”她看着我笑了。
“找把钢锯,我们把铁栏锯断。”
“去,哪来的钢锯,等你找到钢锯,天都亮了,你那点本事,谈越狱,让人笑掉大牙。”
“也是哦。”我扭了几下酸酸的脖子,继续说:“但我们可以臆想一会儿,假设我们就是索比堡那帮越狱的囚犯,为了新生和自由,怎样抵抗纳粹党的残暴,怎样与这帮坏人做斗争,多带劲。”
“嗤……”她鼻子里发出嘲讽之气。
“好了,马起,别开玩笑了,被警官听到,若他信以为真,我们就惨了,不过,我允许你眯一会儿眼睛。”
我真地眯着眼睛,但我没去想什么索比堡,也没去想索比堡那些平民英雄越狱的细节,我之所以引出越狱的话题,纯属搞活一下审讯室冷峻的气氛,上天给我十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锯断审讯室的铁窗,我自己有多大能耐,我懂。但随便提一下,后来我跟别人偶尔讲起我的往事,这段我“被拘”故事必须得提。
但我在想,胡因不加节制地爱上徐放,还有,我与徐放初识时表现出的清高和冷淡,到后来我与他成为至交,其实有着共同的因素。
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因素,于是 我问胡因:“你心里一定存在英雄崇拜情结,你喜欢哪种看上去坏坏的男生,对吗?
“是吧,好学生像白开水,没味。”胡因答道,随后反问我:“像你这种循规蹈矩的个性,跟他无法无天的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你们怎么会如此交好?”
我尴尬地笑了,说:“我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徐放敢想敢做,可能就如此简单吧。”
“比如他敢像成年人一样去追女孩子,你想,但你没量,再比如,他敢为了对的东西与家长或老师,与权威对薄公堂,你想,但你没量,还有很多,对吗?”
“对的,他解放自我,不受束缚,活脱脱的像匹驰骋疆土的自由之马。”
“但我爸说,他这种性格会吃亏,可是我反对。”
“成人都一样,但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不愿跟好学生玩,倒乐于跟徐放这种有情有义的大哥混在一起。”
(初稿待修改和补充,今天从深圳回老家,在动车上写了一千多字,竟然感到很快到家了。)………………
胡因反思自己的行为说:“情绪失控,容易犯错。”她的面容相当平静。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