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成了大仙2年，死了（七）

     

二娃成了大仙2年，死了（七）

已是阴历四月初一了，二娃做罢早饭，看着去工地的、上学的、学裁缝的都匆匆的赶着时间走后，站在院子里，感受着阳光不温不火透明湿润的照着，院子里香椿树嫩绿的的叶子被阳光照的仿佛翡翠般挂在树枝，移栽的玫瑰也又抽出许多新枝，窝了一晚上的怨气也顿时云消雾散了。

    “唉，自己收欠的儿子，还能咋地，儿大不由娘，由球他吧！”二娃想着昨晚自己和儿子愣小盘点还有半个月就要举行的婚礼时，因为迎亲借车的事情吵了个脸红脖粗。以二娃的意思，借个农用手扶拖拉机，车斗里放个长条凳子，铺个红毯子，也就很不错了。谁知愣小一听，梗着脖子就嚷嚷上了：“娘，现在村里谁家娶亲不是找关系托门子借辆吉普车，明明我三姨夫就能借上，咱干么要用手扶车？”

      “你三姨夫也是人求人的事，又搭人情又送礼的，以为单位的车那么好用啊？村里又不是没有手扶拖拉机接新娘的，人扯鸡巴蛋了还瞎讲究！”二娃对着蹲在地上的儿子没好气的说着。

    “你不说我去和三姨夫说，明明小云怀了我的娃，她就这么一个请求，咱应承了能咋地？”

    “啥一个请求，七间正房她就要四间，行，我们五个人挤一挤，我答应了，彩礼666，我也咬牙应承了，”结果又来个三大件一件不能少，家里组合柜必须一大套，咱家的底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下好，娶个媳妇对一屁股饥荒，真鸡巴气人，怀了娃娃还拽上了！”二娃由低到重，由重到激动，由激动到哽咽的对着儿子诉说着内心的不满。

      愣小被自己亲娘连哭带怨的指责镇住了，吓得没敢再吱声，站起来到了里间卧室里，把鞋一甩，拽下来被子一盖，囫囵着衣服就躺下了。

      二娃用手掌揉着发闷的胸口，擦着不断流下的泪水，不由的叹息了一声，都说好命的女人洗脚水都是男人端，洗的来劲了还被抱住臭脚啃半天，二娃我也没做过缺德事，也没有害过人，咋就遇不上个平日里知冷知热，大事上做主的男人呢，老天爷啊，你让二娃我过的是啥日子啊！下辈子，我就做鸡做狗也不做他的婆姨了。二娃瞅着炕上正打着呼噜的男人，心里暗暗的埋怨起老天爷。

      二娃独自又坐了半天，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起身到院子西南角的茅房墙上提上扣着的尿盆，关好了街门，看到三个女儿睡的屋子还亮着微弱的光，进去一看，老大老二已经睡着了，只有小闺女正屈着眼睛做作业呢，二娃看着自己屋顶上5瓦的灯泡，心里一阵心疼，闺女们在这种环境下学习，眼睛都坏了，可配一个眼镜需要十几块钱，自己哪有钱？钱钱钱，二娃在对钱欲望的挣扎中回了自己屋里，爬上了炕。

      “二娃，今天我用不用去西瓜地拴瓜秧？”二娃被说话声从回忆中拽了回来，转身一看，自家男人在身后唯唯诺诺的，正等着她吩咐呢，“去吧，都坐上果了，拴的时候注意，别干球上一分钱活把西瓜踩了，我去孩子三姨家一趟随后就去了。”一会儿，二娃看着自家男人戴了草帽，装了一军用水壶热水去西瓜地了。二娃也在脸盆里撩拨了几下，洗了把脸，转身锁门走出了巷口。

      巷口的石头条上，早已经热闹起来，要下地的婆姨们、男人们、和看孩子的老人们能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聊着家长里短，二娃是不喜好站在街上聊天的，二娃觉得喜欢站街的女人，大都是家里男人比较硬气，被村里人称作能人的老婆，站在那里，看似聊家长里短，实际上是一种炫耀，炫衣服、炫家里收入，炫床上两口子的那秘密事，二娃看着大家正兴高采烈的说着话，就对着人群笑了笑，打算赶紧去妹妹家商量儿子结婚用车的事。

      “哎，二娃家的西瓜地就在庙跟前，我赶紧告告她！哎，二娃，别走，和你说个事！”二娃刚走出去几步，就被身后铁疙瘩家婆姨急吼吼的叫住了。

      “铁疙瘩嫂子，啥事啊？”二娃折回身，问。

      “二娃，你没听说啊，东狗子婆姨和东狗子的大连襟好上了，东狗子当场捉奸，可人家东狗子婆姨对众人说，他鸡巴玩意不能用，还有脸说。东狗子丢人丢大了。”铁疙瘩老婆像是讲着有趣笑话似得讲的吐沫子飞了离她最近的二娃一脸。

      “哦，不知道，又不关咱的事。”二娃抹了一脸吐沫星子，后退了一步说。

      “咋地不关，你知道东狗子年轻轻的那玩意咋地不顶用的？昨天请了个会看的大仙瞧了瞧，大仙念念叨叨一阵，说东狗子冲撞了神了。问东狗子可有冲撞之事。东狗子想了想，才想起去年他守着庙跟前的西瓜地，晚上在庙里被尿憋醒了，冲着地下骨碌着的神圣老人家的头就浇了一地。”

      “啊，怎么尽干缺德事，那可是曾保佑咱们老祖宗福禄长寿的神庙啊！”二娃听到东狗子的所作所为，心里竟像是被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口子，说话的语气也不由的夹杂了极大的气愤。

      “可不是咋地，听说东狗子昨天带上黄表纸，大供馒头在庙门前又烧香又磕头的，也不知那玩意能不能好了，要是好不了东狗子的绿帽子后半辈子就摘不下来喽！”铁疙瘩老婆的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几个汉子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二娃，嫂子拽住你就是想告你，你家的西瓜地也在庙跟前，千万别让家里人在庙周围随便尿啊，尤其是你家带棒的，都叮嘱一下，男人一脱裤子就两件事，尿尿和搞女人，两样都随便的不走脑子。”

      铁疙瘩老婆说完，旁边站着的一个汉子就打趣道：“铁疙瘩家的，听你这口气，铁疙瘩随时随地都干你了吧？怪不得铁疙瘩瘦的柳树似的，好女人费汉啊！”

      “我就知道你一撅屁股准没有好屁，踢死你个不正经。”铁疙瘩老婆扭着屁股到了那个汉子跟前，一抬脚，照着屁股就踢了过去。众人又哈哈笑成了一片。

      二娃想挤出来笑，可是心里却是万般难受，二娃被自己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不就是东狗子尿了一脑袋嘛，何况他只是自己梦里才出现的男人，这么多年自己男人被村里人欺负时自己也没有难受过，可听到东狗子所作所为，怎么生出恨不得把东狗子的那玩意割下来的恨意呢？

        二娃再也没有心思听他们打情骂哨了，默默的转身，伸手擦去涌出的泪，往三妹妹家走去。

      三妹妹家在村大队的附近，二娃推开门进去时，三妹妹正一个人在家里纳鞋底，看到二娃进来，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说：“二姐，你咋过来了？有事？”

      “恩，想让孩子三姨夫给说说吉普车的事，你愣小结婚订上四月十六了，女家非让汽车娶亲。”二娃吸了吸鼻子，挤出了笑颜道。

      “行，我回来问问他，哎，咋了，眼睛红红的，和我二姐夫闹架了？”到底是血缘的亲姐妹，二娃的异样还是被三妹妹发现了，追问道。

    “啊哈哈……”二娃忍了又忍的悲伤，见了亲人，再也憋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二姐，别哭，有事说事，我给你做主，反了他了。”二娃一下没在娘家人跟前落泪，三妹妹第一次看到二娃如此伤心欲绝，也跟着边落泪边劝说。

        “吵到没有吵架，可就心里憋得慌，你说我嫁给他，先是咱妈看不起，然后家里人没有一个能看得起他，后来村里人也看不起，年轻时还指望能调教成知冷知热的人，过了二十多年了，我的心也寒了，我们已经好多年不亲热了，刚开始是嫌弃他不管啥时候都要，你说那时候家里条件差，一炕上骨碌的尽是娃娃，娃娃醒的就爬到身上了，连个好听的话也不说，让亲亲，揉揉奶头就和木偶似的也不会，等搬到新院子里条件好了，咱有时候身体想的厉害，人家反倒软皮不塌的，进也进不去了，你说我这和寡妇有啥区别？”二娃边数落边哭着说。

        “二姐，不用哭了，娃娃们也大了，能咋地，咱命里遇的就是这人，他量不来米来也丢不了口袋，没有花花肠子，你说你要找上那些有空就往别的婆姨们肚皮上爬的男人，不更气人，是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不落到谁身上谁不知道苦啊，妹妹，我真的活的没意思，早些死了也就解脱了。”二娃听着妹妹的劝，觉得妹妹在蜜罐罐里，哪知道自己的苦。何况，自己在梦里和那个仙体做男女之事，咋能和妹妹提起？二娃无奈的摇着头，和三妹妹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出了三妹妹的家门，向西瓜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