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成了大仙2年，死了（十七）

   

二娃成了大仙2年，死了（十七）

二娃，终于在李拐子停止法术后，变得安静起来，只是浑身就和筛豆子似得抖个不停。

      “大夫，我妈这是咋了，她没事吧！”毕竟母女连心，二娃的大闺女看着二娃抖个不停，带着哭腔问李拐子。

    “没事，那不是你妈在抖，是附在她身上的东西在抖。”

      “ 你看我妈眼里都含泪了，是不是冷的不行？大夫，要不我找个葡萄糖瓶，灌上热水让我妈抱着，行不？”

    “我看病的时候最好不要多嘴。”李拐子放下了脸，话里都是不满的味道。

    “听人家的吧，或许能治好呢！”三妹妹搂住外甥女，附在耳边悄声道。

    二娃闺女看着自己的妈眼里的泪水越滚越多，抱着三姨痛哭到：“三姨，我真怕我妈走了，我们都还没有出嫁，没有妈了可咋办呢？”

      “好人有好报，你妈从不害人，会活的好好的。”三妹妹安抚着外甥女，抬头看了看炕上的二姐，忽然觉得二姐用绝望、留恋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顿时烦躁起来。莫非……。

      三妹妹搂着外甥女，低下头正胡乱想着，忽然听到一阵鼾声，她抬起头一看，才知就在自己低下头二分钟的时间，二姐已经靠着被子打着呼噜酣然入睡了。

      “看看，降服了自然他就跑了，这一觉醒来，估计就好多了，再配合吃点药。不出一礼拜，就没事了。”李拐子对着屋里的人说着，得意神情一览无遗。

      “只要能治好她的病，我一定好好拜谢你。”二娃男人的话又让小姨子和女儿惊了一把，尤其是三妹妹，心里感叹了一番:二姐夫也不是块木头嘛，要是二姐不那么要强，在人前给自己男人多些面子，或许二姐夫就不会唯唯诺诺了，二姐也会过几年痛快日子。

      三妹妹又坐了会，眼看中午了，她站起身来说：“我先回家给孩子们做饭了，下午醒来叫我。”二娃闺女应了声，把三姨送到门外，就到厨房做起了午饭。

      一直到傍晚，三妹妹也没有见外甥女叫自己，心里想：“估计忙的伺候她妈顾不上吧，看来应该是好转了，我明天再过去看吧！”

    就这样，等第二天三妹妹收拾停当，到了二娃家时，二娃屋里堆满了人，自己老娘，两个兄弟，还有自己的外甥外甥女，包括还上学的最小外甥女也站在地中间。炕沿边，李拐子又在闭着眼念念有词。

      “这是咋了？”三妹妹疑惑的问道。

      “三闺女来了。今早上愣小过去叫我，说你二姐从中午睡了觉，到现在也没有醒，让我过来看看。我还准备让愣小叫你过来商量一下呢！”老娘转过头说。

    “不是吧，我昨天走时才十一点，到现在还没醒？”两个兄弟听着三姐这么一说，也都转向老太太，心急的问：“娘，二姐没事吧？”

      “有事没事是各人的造化，你们也不用心急，咱等李拐子念叨完，问问这是咋回事？”老太太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屋里的人都静了下了，等着李拐子给解疑。

      不一会，李拐子停了口里的念叨，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先是抬手擦了慢脑门的汗珠，然后转身，在炕沿跟前的板凳下坐了下来。

      “拐子，我闺女咋样？”老太太往嘴里放了一支烟，又给李拐子递过去一根烟。

    李拐子接过烟，掏出火柴，划着，先给老太太点着，然后把自己的也点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烟雾，才缓缓地说：“昨天上午附在二娃身上的东西被我制服后，本以为他会离去，结果他把二娃挟持着跑了，跑到半路，遇到梁山好汉，把他俩都关押起来了，我刚才好说歹说，同意放了二娃，过了今晚，二娃就醒了。”

    “今晚肯定能醒？”老太太追问。

    “如果梁山好汉不反悔，就能醒来，大娘，梁山好汉都是讲义气之人，我看反悔的可能性小。”李拐子蛮有信心的说。

      “既然是这，咱们也不用都守着，该下地的下地，该去工地的去工地，该去上学的上学，晚上咱们再过来看看。”老太太一句话，大家就都各自忙去了。

      到了晚上，一大家子吃过饭，又都来到了二娃家，等着二娃被梁山好汉放回来，可是等到十点，二娃依旧睡得呼呼的，没有醒来的迹象，李拐子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估计今晚梁山好汉喝了酒，忘了，明天早上肯定回来。”

    于是，老太太一家又都回了家，静等第二天。

      第二天，李拐子早早的起来，到了外屋二娃炕沿前，二娃依旧呼呼的睡着，二娃男人从被窝里爬过来，说：“大夫，你给把把脉，看今天能不能醒来。”

    “不用把脉了，今天也该醒了。”李拐子像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

      等二娃娘带着二娃兄弟姐妹过来时，已是近中午，李拐子正和二娃男人在厨房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见老太太进了院里，李拐子和二娃男人都放下了碗，迎了过去。

      “你们俩吃的悠闲的，我闺女醒了？”老太太话里带着不满。

    “大娘，还没有哩，我今天再做做法，看看梁山好汉多会放回来。”李拐子话里的底气明显不足起来。

    “这都三天了，光睡觉不吃饭，这不得活活饿死啊！”到底是母女，二娃娘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哗哗的流淌下来。

      “婶婶，你别哭，二娃不会有事。”二娃男人对着自己一直发怵的岳母劝道。

    “闭住你的嘴，都是因为你，我家二闺女跟上你，一天福也没有享上，尽遭了罪，你说我当年咋就瞎了眼挑了个窝囊女婿。”老太太本就在伤心处无处释放，这下好，对着劝说的二女婿一顿臭骂。

    老太太骂完，到了屋里，站在炕沿前，爬在二娃跟前，摸着二娃的脸，道：“娘知道你心里过的不痛快，要不不会得这怪病，赶紧醒来吧，你可不能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满屋子的人听了，都跟着哭了，老太太哭着念叨了会，抹着眼泪坐了下来，对二女婿道：“过了明天，要还不醒来，就让孩子们这几天不用出门了，陪上她妈几天吧！”又转头对着自己三闺女说道：“你给你大姐拍个电报，让她也回来一趟，姐妹一场，回来见上一面吧！”

    “还有，去给选个棺材吧，送老衣明天就扯上绸子，赶紧做。”老太太把能想到的后事安排了一下，转身出了门，慢悠悠的走了。

      “大娘太心急，她咋就知道我看不好？”李拐子看着满屋人沉浸在悲痛中，就大声的说道。

    “人最多能抗七天，你这都三天了，一点起色没有不说，之前没吃你的药还能醒会，吃了药反倒一直睡觉了。”二娃大闺女再也忍不住了，抱怨起李拐子来。

        “你们都不信任我，我还呆着干嘛？你们还是把我送回去好了”李拐子说着，就跑到里屋找出自己的面袋子，背着出了屋。

      “李大夫，别生气，孩子们的话，你也计较？”二娃大兄弟寿子抓住李拐子，又转头对外甥女怒喝道：“你就不能悄悄地，李大夫没说不行，你妈就有希望。”其他人也劝了几句，李拐子才回到里屋，把袋子摔在了炕上，顺势躺上抽起了烟。

      “我们也回吧，先按照咱娘的安排，该见面的让见一面，送老衣这几天该买就买上，还有办事用的白洋布都买回来吧，如果好了放在柜子里也不碍事，棺材的事，我觉得过了七天后看看情况再说，早早买回来也不是个事。”三妹妹对着屋里的两个兄弟说着自己意见。

    “行，听三姐的。”他们商议好后也都各自回了家分头干活。

      因为正值春耕期间，一家子看着二娃睡觉呼吸均匀，脸色红润，脉象虽然微弱，但也算跳动正常，也就都在急切中渐渐麻痹了下来，从七天拖到了十天，以老太太为首的家人每天过去看看，又都失望回去。

      到了第十一天，李拐子吃过早饭，提上手提面袋，跟一直守在二娃跟前的俩儿子愣小和狗狗商量起来：“昨天我做了法，梁山好汉说，本来是要放你妈回来的，可你妈不知咋地发了句牢骚，惹怒了好汉，说还要在关押一阵呢，我看我留在这里也暂时起不了作用，家里的庄稼还没有种，今天你们就送我回去吧！”

      愣小自小就比较迷信，自然对李拐子的话也深信不疑，他点头道：“行，等你种完地我再过去接你去。”

      就这样，李拐子离开了二娃家，回到惦念了十天的婆姨身边。

      愣小返回途中，骑着车猛地一个颠簸，从车子上摔了下来，胳膊腿都摔破了不说，自行车链子也断了。

      “真晦气，真他妈跟上鬼了。”愣小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骂骂咧咧了一通，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推起来车子一瘸一瘸的往附近的村子走去，大约挪了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了村庄，才把车子修好。

      愣小不敢怠慢，骑上车子赶紧往回赶，等他到了院门口，街门上已经贴上了两张大白纸，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屋里传来出来。

    “娘，娘…..”愣小把车子一扔，冲进屋里跪着大哭了起来。

    二娃的尸体已经从炕上抬到了地中间的门板上，送老衣也穿戴整齐，尸体周围，二娃的所有亲人都嚎啕大哭着，哭得最为恓惶的，是二娃的男人，鼻涕和泪水糊满了脸，连哭带呼唤：“二娃，我的亲蛋，你不能丢下我啊！”

      此刻二娃的魂飘在门口，看着那个自己怨恨了一辈子的窝囊男人，此刻悲伤的叫着一辈子不曾叫过的昵称，泪水就哗哗的流下来，如果在床上，在他的怀里，他也能喊一声亲蛋，该多好！还有我的孩子们，娘不能看着你们成家立业了，也不能给你们看孩子了，别埋怨娘啊！娘也舍不得你们呐！老娘啊，也对不起你了，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姐姐弟弟妹妹们你们费心吧！

      “走吧，别留恋了，所有的伤心，过一段就会云消雾散，你和我去天堂享受几天是正事。”二娃的魂终于还是被梦里的男人---那个庙里的大仙叫走了。

      七天出殡，二娃的死传的沸沸扬扬，有的说二娃是被梁山好汉撕票了。还有的说，二娃是被李拐子的中药治死的。

      只有二娃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可惜，人们再也无法知道真相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