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饭后喜欢外出走走。单位位于城市的中心,北侧有一条江,江北有一座公园,公园不大,高约百尺,但文化底蕴深厚。有树、有亭,有先贤的石碑,还有他们曾经的讲学处。江和公园离单位很近,不过数百步之遥。我喜欢走的路线有两条,一条是从山南江北的沿江道路绕一圈,然后回到单位,大约一公里;另一条是绕公园一圈,再回到单位,大约三公里。
天气晴好,或者阴天,甚至下点小雨,我都喜欢出去走走。我不喜欢带伞,但喜欢戴个耳机。有时一个人,有时会和同事同行。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一个人走,可以无所顾忌,想什么、看什么,都不必拘谨;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看到什么新鲜事物,还会拿出手机拍上一张;一时性起,可以大声吆喝几声;走烦了,干脆跑起来,也没人在意;有时还会背几句诗、哼几句歌,都行。和人同行,免不了要聊些什么,还得跟上步伐,不够随性。
一段时间,对诗歌有所痴迷。读了也试着背诵几首。比如海子的《而朝大海,春暖花开》,比如阿紫的《生如胡杨》等等,我就在这走路中边走边背背熟的。有时还会听一听别人是怎么朗诵的。一连几天把精力都放在同一首诗上,不仅背得滚瓜烂熟,还有模有样的朗诵起来。路上多行人,但也多杂音,车来车往,你戴上耳机大声喊,别人听到了最多也只是侧目,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个世界上怪人多,多我一个不多,或许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外出走走,大多数时间在走,但脑袋也不闲着,总会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以我的经验,两个时间段会有好的创意闪现,一个是睡觉,一个就是走路。我睡眠质量一直不咋的,就是因为思维停不下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思维天马行空,什么东西都会涉及。想着想着,半小时一小时就过去了,第二天总起不来。想的东西,有能说的,有不能说的,有不敢说的。当然,一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如果最近要完成一个什么任务,写一篇什么东西,躺着构思和边走边想,有时会有意外的惊喜。平时想不到的好点子,这时候就会跳出来,于是赶紧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在走路的过程中,我为几篇论文搭好了框架,偶拾几条自认为诗的语句,还为几篇小文找到了下笔的理由。尽管不值一提,羞于示人,但总归是自己想出来的,自己写出来的。感觉有点小收获,也就不觉得浪费。何况,走路还能锻炼身体。平时坐得久了,不动一动,各种毛病找上身来。什么腰椎间盘突出、颈椎骨质增生,总来烦扰我的身体。
想问题的时候,走路总是低着头,人挺得笔直,只有两条腿机械地往前迈。自己不会觉得,但别人总会吃惊的,他们会想,这个人心事重重。这让我想起高中语文老师,一个秃顶老头,姓黄,但文章写得了得,是本市的名作家。他会在校园里笔挺地走,只有两条腿在迈,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当时我觉得很奇怪,认为他是个怪老头;现在似有所悟,他一定在构思某篇散文或者小说。
读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他说自己跑步时什么都不想,只是一个劲地跑,最多也只是听听音乐。我想,跑步可能与走路不一样。跑步时血液往下流,为两条腿提供动力;走路时血液还是均匀分布的,脑袋供血充足,所以可以尽情地想。何况村上先生动不动就跑马拉松,一月的跑量达到两三百公里,没有足够的能量是不能完成的。我想只能是这样的理由。
还是走路好。朋友们如果想写点东西,我劝大家去走路。我也想把自己所走的路线规划一下,如果在某条路上找到了写论文的点子,我就叫它论文路;如果在某条路上找到了写诗的点子,我就叫它诗歌路;如果在某条路上找到了写散文的点子,我就叫它散文路。当然,这些路名只有我知道,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2019年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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