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早上起来,读了廿余页《耕堂散文》,又看了几篇文友发在网上的文章,正想写几句评语时,她却买菜回来了。
她提着菜,一脸的笑容,经过被绿色植物遮蔽了外界空间的阳台,笑吟吟的进了他的书房。
她很开心地说:“我买了一只冬瓜,才八角钱一斤。这瓜老水,表皮深灰,肯定很绵,吃几天都不会变坏。”
她举起一个红色的小塑料袋,说:“哪,泥虾八两,生猛的,还在跳哩,42元一斤!”
他知道,提篮买菜的女人都是这样,买到价廉物美的菜,就开心。可他哪有心思听这些?他记得的,倒是往昔那段艰难的岁月,那些久储于心,日升月降草木间,无法言说的往事。
她到厨房忙碌去了,他愣愣的坐在临窗的书桌前,默默地想着他的心思。
往事岂能如烟?他曾经历的一切,所有在生活中经受过的艰辛和磨难,在他的脑海里,依然如此的清晰。
那年,他19岁,刚刚高中毕业。仅仅在城里“待业”半年,便和他那些同龄人,一起到雷州半岛的乡村,分散插队,“躬耕陇亩”去了。

他和他的五个同学,去的是雷州半岛腹地的香樟村。村前村后,村左村右,三两里地内,全是香樟树林。小小的村子,不足廿户人家,就在半山坡上,被香樟树和翠竹的绿海所掩映。最动听的,便是香樟树林的斑鸠鸣叫,百鸟和声。
香樟村的东面,是起起伏伏的一带丘陵,远远的看去,似乎很高,近看呢,只不过是台形地区。当地人称那一带丘陵为“老虎岭”,又称泉水岭。
他们说,在很多很多年前,那一带常有老虎出没,下山到村里来,叼猪叼羊咬牛。在那久远的历史时代,这种虎叼猪羊咬死牛的事,并不足以为怪。
其实呢,经过近代的开发,雷州半岛这片土地,早已是沃野千里,成了甘蔗林,再生林、菠萝的海,剑麻、橡胶、香茅、香蕉、花生、芝麻和各种热带水果的生产基地。
上世纪60年代后,鹤地水库建好,雷州青年运河开通,雷州半岛的灌溉系统形成。长长短短的沟渠,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山塘水库,星罗棋布。
水雷州半岛从此告别了干旱的历史,有了自流灌溉,无论是水田,还是坡地,都可以栽种水稻,番薯,芋头,养鱼,养鸭,养鹅,成了粤西地区的鱼米之乡。
社会的建设,进步,总是逐步发生变化的。而人们的生活,自然也是随着生产的发展,逐步得到了改善。
这样的发展历程,那些劳作的人们,肯定经历过十分艰苦的奋斗,付出了他们集体的智慧和没日没夜的劳作,用汗水,用心血,去滋润这片土地,灌溉这片土地,才使它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而他们夫妻俩,从那个时代一路的走过来,也就融入社会的建设之中,经历过许多的艰辛和磨练,在劳作和生活中,尽了他们社会一分子的责任,也使自己家庭的生活,暂暂的得到了改善,进而步入了他们心安理得而恬静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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