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断

作者: 锦晟 | 来源:发表于2018-12-25 08:41 被阅读48次

    断崖边,春风拂面,杨柳依依,溪水冲破冬的束缚,重新焕发生机,天边鸟飞过,云荡雁归时。

    岚州剑雨阁,一个白衣剑客,恭敬的半跪在一道紫衣身影脚边,双手抱拳,卑微的说道,“掌门,这已经是第四十八起事件了,这两年时间以来,我们剑雨阁在外历练的弟子已经失踪近百余人,现在阁中弟子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再穿着剑雨阁的衣服外出历练了,甚至还有人想要退出宗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紫衣人便是当今剑雨阁掌门人,当初与锦晟交手的,人称青玉剑仇厉,听到那白衣剑客的汇报,他冷哼一声道,“那贼子当初中了我的寒雨剑诀,体内寒气终生无法排除,早该命丧黄泉,如今不知靠什么强行续命,实力也应该大打折扣,这样还会败,真是有辱我剑雨阁的名声,传令下去,谁若再敢提退出宗门,杀无赦!”

    白衣剑客吓的身子一哆嗦,头垂的更低了,道了声遵命,赶忙退下了。

    仇厉望着窗外的风景,说道,“哼,小贼,我就不信抓不到你,乖乖等着我取青竹剑歌。”

    “晟儿,你等等我,”一道素衣倩影气喘吁吁的叫道,“真是,他真的受伤严重吗?为什么轻功还是比我快这么多,”说罢,还是无奈的玉足点地,飞身追逐着前方好似闲庭信步的那倒身影。

    “澜儿,你太慢了,这样你怎么随我纵横天下啊?哈哈哈,”那身影一边赶路,却还不忘回头‘嘲讽’身后的那道丽影。

    突然,那轻松自在的身影猛的停下脚步,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左手捂住胸口,面露痛苦的神色。

    身后那道倩影吓了一跳,赶忙加速飞奔而来,同样跪倒在地,搀扶起那男子道,“怎么样,还好吗?”

    那男子强忍痛苦,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没事,还好,”那女子闻言,不由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边拿银针边道,“没事你流这么多冷汗干什么?”

    “想你,累的,”男子褪去上衣,如是说道

    女子凤眼微瞪,弹了他个脑瓜崩,没有答话,小心翼翼的将三根银针插入他右胸上中下三个方向。

    男子望着身前忙碌的女子,满眼柔情

    三道血线顺着银针缓缓流了出来,落在地上,冒出阵阵寒气,待到流净后,女子收针入匣,说了句好了,然后帮着他穿上了衣服

    女子看着他虚弱的脸,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我那些年和爹爹学了些针灸之术,恐怕你就...你就...”

    “我早就不在了,对吧?”他坦然的说道

    “锦晟!”女子生气的锤了他一拳,杏目圆瞪。

    看着眼前生气的女子,锦晟心中升起一阵怜爱,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缓缓说道,“箐澜啊,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命大,不会有事的,再说,这不是还有你这个小医仙在嘛。”

    箐澜赌气的说道,“我不管,我不要你死,好不容易趁你受伤确定了心意,我不想和你分开,必须要尽早找人医治,我最多只能做到抑制,无法根除。”

    锦晟抱紧了箐澜,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度,叹了口气说道,“谈何容易啊”

    这时,箐澜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锦晟道,“我们之前....杀的那些人,都是你的仇家吗?”

    锦晟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是,他们都是当初伤我之人的手下,也是杀你...呃不,没什么。”

    箐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接着问道,“那你那天出去,有找到我爹爹吗?”

    锦晟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他很快的掩饰过去了,强装镇定的说道,“有啊,他对我说,他允许你出去闯荡天下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他也同意咱们两个的事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马上告诉你,我就遭遇毒手了,大叔交代完这些就离开了,说他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但你有难的话,他一定会出现的。”

    听到这话,箐澜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些,他撅起嘴说道,“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他唯一的女儿,我有难他怎么敢不帮我。”

    锦晟顺着说道,“那必须的,就算他来不了,还有他的养子兼女婿在呢,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箐澜娇哼一声,微瞪了他一眼,说道,“就你鬼话多,我饿了,要吃饭!”

    锦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好,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抓些野味回来”

    “啊,又吃野味啊,”箐澜瞬间苦瓜脸,委屈兮兮的说道,“可不可以不吃野味啊,这两年一直行走山川大河,每天都是野味,我都要吃成个野味了。”

    锦晟眼珠一转,问道,“好吧,那你想吃什么?”

    箐澜眨了眨她那迷人又可爱的大眼睛,小声的说道,“不如我们进城去吃吧,这么久风餐露宿的,好久都没有进城转转了。”

    锦晟表情一僵,没有马上答话,箐澜见状,抓着他青衣的衣角,左右摇晃着撒娇道,“好不好嘛”

    拗不过他,锦晟只好问,“你想吃什么?”箐澜睁大憧憬的双眼,近乎是流着口水说道,“我想吃桂花糕,葱油饼,韭菜水饺。”

    锦晟无奈,望着小女人模样的箐澜,宠溺的说道,“好,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我去给你买来吃。”

    箐澜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点头答应,但马上又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锦晟微微皱眉,但很快舒展开来,柔声道,“听话,我舍不得你累着。”

    箐澜害羞的低下了头,好似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蚊声细语的答道,“好”

    于是两人起身离开,继续前行,不多时,行至一幽谷,人迹罕至,一道瀑布似从天际垂下,奇异花香扑鼻,惹人沉醉,蝴蝶翩翩起舞,飞鸟翔,走兽藏,好一幅人间仙境图。

    箐澜迷醉在这鸟语花香中,轻轻道了声,好美。

    锦晟运起轻功,四处打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于是对蹲在花丛中的箐澜说道,“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那些吃的来,”但沉醉于花香中的箐澜根本没功夫管锦晟,连头都没有回的摆了摆手,锦晟看着她入迷的背影,心底升起一丝不知名的醋味。颇有些赌气意味的狠踩一下,转身离去了。

    刚一出山谷,锦晟便停了下来,从行囊中取出一件黑色披风与木色斗笠,全副武装起来,而后,快步赶往最近的一座小城。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一座小镇,虽不是十分繁华,但城门、客栈、酒馆一应俱全,好不热闹。

    走进城中,锦晟将斗帽拉的更低了,并且低着头,寻着香味,往糕点房走去,城门上,市场口,一张张有些发黄的通缉令贴在上面,写道‘乱臣贼子,于京城斩杀剑雨阁数十人,手段残忍,极其危险,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供其人头者,黄金万两,’看其画像,正是有七八分相像的锦晟。

    看到这通缉令,锦晟冷哼一声道,“这帮东西,这么久了,居然还贼心不死,”说罢,继续前往酒馆和糕点房,为箐澜买食物。

    打点完毕后,并没有漏出马脚,毕竟时间久远,又是边远小镇,没有多少人再关注这通缉令。

    就在他打算出城离去时,一队身穿兵服的人马匆匆赶来,锦晟连忙侧身相让,他们进城后并未分散,而是聚集在城门处,在通缉令旁贴上了一张新的告示,完事后,便又匆匆离去,赶往下一个地方了。

    待他们走远后,锦晟混在拥挤的人群中,定睛观看那新的告示,只见上面写道,“由剑雨阁举报并查明,于两年前问斩的贼子莫封澜,勾结塞北胡人,私通阉党,证据确凿,虽死不可偿罪,特此,于本月底,在岚城将其尸骨挖出,实焚刑,煮刑。”

    几乎就在一瞬间,一股实质般的杀气从锦晟身体里喷射而出,甚至将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冲击的后退了几步,腰间的锦澜剑忍不住就要出鞘。

    四周的平民都疑惑的看着这个突然发飙的青衣剑客,锦晟看到了身边穿着粗麻布衣的百姓,强行压制下心中的怒气,转过身去,双脚一用力,飘身而去,青石板的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一路上,青袍咧咧,锦晟几乎使出了全速,想籍此发泄心中的怒火,但同时他也不忘怀中的美食,没有弄洒一个。

    没过几刻钟,锦晟便回到了离开时的位置,只是那里却没有了箐澜的踪影。

    锦晟怒火中烧,心急如焚,不由得乱想起来,难道她被剑雨阁或者是官兵抓走了?不应该啊,自己从未告诉过她仇家的信息,也没有人知道我和她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他还是疯狂的在四周找了起来,花丛中,山林间,池塘下,都没有。

    锦晟的双眼已经变的通红了,杀意四起,他拔出锦澜剑,含怒一击,罡风阵阵,五米外的一株柳树应声而断。

    就在他即将暴走,准备杀向剑雨阁时,身后传来一声咔擦的机械运作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只见半山腰处,一道铁墙缓缓伸出,挡住了奔流而下的瀑布水,从两旁泻下,铁墙下,一道门慢慢的开启,山崖上,长方形的石块一个接一个的从山体中伸出,形成了一条通向那道门的阶梯。

    之后,那开启的石门后,走出了两道身影,一道素衣青丝,笑颜如花,正是消失不见的箐澜,另一道,是一位身着橙衣,白须三尺,鹤发童颜的老道。

    锦晟轻迈一步,便踏上了阶梯,在山崖上腾转几下,来到了两人身旁,锦澜剑并未归鞘,他右手持剑而立,一言不发的盯着那老道。

    箐澜见气氛不对,忙拉着锦晟的手说道,“晟儿,你别冲动,把剑放下,这位是疯医仙老前辈”

    锦晟并未答话,只是持剑的手放松了下来,但还是紧紧盯着那所谓的疯医仙。

    疯医仙也不怯恼,而是笑着说道,“不如我们进去说吧”

    锦晟艺高人胆大,收起锦澜剑,跟随着二人,走进了山洞。

    初进时很狭窄,伸手不见五指,走着走着,才渐渐开阔起来,一道明媚的光照射进来,锦晟不由得伸手去挡,慢慢的,视野变得开阔了,只见山洞后面,有着木屋十几座,庭院几许,阡陌交通,良田沃土望不到尽头,却没有种庄稼,而是许多不知名的中草药材,田地间,流水小溪交错,天空中,彩虹桥横穿而过,仿佛连接着天上人间,好一个世外桃源

    锦晟继续跟着他们两人,走向了最大的那间木屋,身后,咔擦声大作,铁壁退回,石门也自动关闭,锦晟赞叹道,“好精巧的机关”

    疯医仙哈哈大笑,问道,“少侠,我这梦仙居,如何啊?”

    锦晟看着四周之景,答了句,“妙哉”

    箐澜这时也走到了锦晟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晟儿,我错了,不该让你在外面等我那么久,是我看到这满地药材入了迷,你不要生气了”

    锦晟稍微用力的弹了她个脑瓜崩,故作生气的说道,“看你还敢不敢了。”

    箐澜吃痛,揉着小脑袋,幽怨的看着锦晟

    没过多久,三人走进了木屋,在厅堂坐下,一个药童模样的人递上了茶水

    锦晟还未说话,箐澜便着急的说道,“疯医仙前辈,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人,你赶紧看看他的伤势吧”

    锦晟眉头一挑,问道“老前辈,你可医治我所受之伤?”

    疯医仙并未答话,而是说道,“不急,先喝茶”

    锦晟闻言,也不恼,而是静静地端起桌上的茶,细细品味起来,只是箐澜一人着急的坐立不安

    锦晟淡淡的问道,“不知老前辈为何称为疯医仙?”

    他答道,“因为鄙人用药和医治办法匪夷所思,与传统中医不同久而久之,便得了这样一个虚名”

    锦晟笑道,“我还道是何等大事,创新并没有错,或许是那些中医有些迂腐顽固了吧”

    不料疯医仙却答道,“我觉得此称呼与我十分恰当,我所用之药异常刚猛,不是彻底根治,便是送人西天,疯医仙,也只有疯子,才敢如此大胆吧”

    听到这话,箐澜紧张的站了起来,说道“什么?前辈,这等玩笑开不得啊”

    锦晟抬手阻止了箐澜的话,道了句无妨,而后望着疯医仙说道,“我相信前辈,不知何时可以为我医治呢?”

    疯医仙哈哈一笑,说道,“少侠果然好胆量,既然少侠如此果断,我也不好再推辞,现在便随我进内堂吧”

    锦晟答道,“好”说罢,起身离去,走之前,他对坐在椅子上的箐澜说道,“澜儿,不管结果如何,不准为难老先生”

    躺在内堂的木床上,锦晟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疯医仙带着行医器具,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他右胸的白线,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少侠,你这是中了剑雨阁的寒玉剑诀吧”

    锦晟苦涩的答道,“是,我知道此功一旦中招,永远无法根除,只是我不希望让澜儿太过失望,才随你进来,如果实在不可为,先生就作罢吧”

    谁知疯医仙却答道,“我可以为你医治”

    锦晟大惊,忙问,“先生此话当真?”

    疯医仙接着说道,“但医治过后,你将武功尽失,终生为一介凡人,你可愿意?”

    锦晟呆在了原地,看着疯医仙严肃的目光,陷入了沉思,疯医仙也不说话,空气渐渐安静了起来

    良久,锦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若我能忘尽天下事,武功尽失又何妨,只是如今,我不可能这样做啊”

    疯医仙看着他说道,“少侠的意思是....”

    锦晟苦笑的说道,“罢罢罢,就这样吧”

    疯医仙问道,“少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锦晟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疯医仙又道,“在下有一味药,或许可以帮到阁下”

    锦晟淡淡的问道,“何物?”

    疯医仙神秘的一笑,低下身去,从最底下的匣子中,取出了三株人参状的药材,还沾染这些许泥土,他骄傲的说道,“在三年前的一个隆冬,上山采药,不慎跌入一个溶洞中,在那里,我发现了这味药材,取回后,我钻研许久,发现它有着让人忘却当年事的功效,如今,也只剩下这三株而已”

    锦晟希冀的问道,“可有何副作用?”

    疯医仙严肃的说道,“永生不能再记起。”

    是夜,梦仙居的客房内,锦晟与箐澜坐在两端,中间的桌上,桂花糕,葱油饼,烧鸡,烤鹅,炖鱼,不可谓不丰盛。

    箐澜发自内心的笑了,卸下所有重担一般,轻松的笑,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就这样望着锦晟说道,“晟儿,你的伤终于治好了,老前辈真乃神人也”

    锦晟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牵着箐澜的手,柔情的说道,“是啊,终于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箐澜猛的抽出手来,高举起身前的酒杯,豪情万丈的说道,“来,让我们干了这杯酒,明日便去纵横四海,看谁可阻我们”

    锦晟看着眼前故作男人样的箐澜,微微一笑,也举起酒杯,高喊一声,“干”而后,两人一饮而尽

    “奇怪,为何这酒有一丝苦涩的药味,”箐澜疑惑的咂着嘴,如是说道

    锦晟忙答道,“你忘了?我们是在药谷,这自然就是药酒了”箐澜点了点头,说道,“也对,不过这药味挺冲啊”

    听到这个,锦晟不由得笑出了声,箐澜抬起头,掐腰道,“你笑什么笑!”

    锦晟没有回答,他看着箐澜的素衣如雪,杏眼琼鼻,入了迷,箐澜的目光也渐渐迷离了,暗送秋波,四目相对,空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箐澜柔声道,“晟儿,我们都等的太久了,要了我吧,”说罢,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一抹红色悄悄地爬上了她娇嫩的耳垂,好不诱人

    锦晟也按耐不住,缓缓的凑了过去,轻轻地按在了她那鲜艳欲滴的朱唇上,冰凉中透露着一丝火热,锦晟拦腰抱起了箐澜,慢步走到了床边,箐澜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呻吟,锦晟强忍着小腹升起的邪火,小心的把她放在了床上,突然,他右手伸出二指,快速的点在了箐澜的后颈处,她闷哼一声,沉沉的睡去。

    锦晟深情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低下身去,在她的脸上落下深深的一吻,脑海中浮现起上午与疯医仙的对话。

    “我已经尽力为你行针压制,如果你强行运功,只有三刻钟的时间发出全力,过后,你便会因寒血逆转全身,虚弱无比,武功尽废”

    “多谢医仙前辈了,我离开后,澜儿就拜托前辈了”

    “你确定药这么做吗?”

    “我确定”

    “一株兰幽忘十年,你打算用多少?”

    “三株,忘却此生事吧”

    锦晟最后看了看床上的箐澜,缓缓说道,“澜儿,师傅,此生不复相见了,忘了这一切,去寻个好人家吧,大叔的仇,我来”

    说罢,他将腰间的锦澜剑取下,放在桌上,而后转身离去,关上了房门。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岚城,一袭青衣,竹剑在侧,锦晟慢步踏入城中,在他走进城门的那一刻,百余位剑雨阁弟子,身着白衣,配长剑,团团将其包围在中间,锦晟的脚步毫不停留,自顾自的朝着剑雨阁总部走去,包围圈跟着他一起向前,并且越来越大。

    片刻后,他们就走到了目的地,视线尽头,是一座仿佛被人切了一剑的高山,上面写着剑雨阁三个大字,山脚下,又是百余位白衣剑客,他们的最前面,站着一个身着紫衣的仇厉和两个蓝衣剑客,想来这便是剑雨阁三位掌门人了。

    仇厉见锦晟独自前来,哈哈大笑道,“小贼,没想到你这么重情义,居然真敢来,那莫封澜早就被丢在乱葬岗了,怎么可能认得出是哪一具,没想到一个假消息就把你给骗来了。”

    锦晟默默拔出腰间的竹剑,朗声道,“吾名,锦晟”

    仇厉看清他手中的武器后,又是一阵大笑,嘲讽道,“你之前那把黑色重剑呢,莫非是丢了?靠着它你才能同我一拼,如今面对我们三掌门齐聚,你却持一把竹剑,莫不是要自己主动上交那青竹剑歌啊?”

    锦晟没有答话,而是从怀里取出一本羊皮古卷,正是那青竹剑歌,仇厉大喜,就要走过来,但锦晟却将古卷朝着天上一扔,迅速出剑,本就历经多年有些脆弱的剑歌,在他的剑招下,更是不堪一击,化为漫天飞旭,一阵春风吹过,四散而去。

    仇厉气急反笑,大喝道,“剑雨阁弟子,散开,两位副掌门随我一起,斩杀此子,”说罢,提起青玉剑,向前奔去。

    锦晟望着奔来的三人,毫不慌乱,竹剑前指,正是青竹剑歌的起手式,他双足点地,同样向前杀去。

    左边,是三大掌门的剑雨绝学,万千紫蓝色剑影飞舞,好似下起一场飞剑之雨;右边,是独自一条青色龙影,一双赤色龙目吐露凶光,散发阵阵弑杀之气。

    两道光幕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声音轰天裂地,艳盲四射,一道气浪由撞击中心散出,将两边的人影冲击开来,四周的普通弟子也被这股气浪冲击倒地,一些气弱体虚的,甚至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威力可见一般,就连天公似乎也对这场厮杀起了兴趣,战场上方,乌云聚集,雷声大作。

    锦晟时间有限,于是不等身子站稳,便再一次腾空而起,青龙之影一个摆尾,一道凌厉的剑光杀向了三掌门,紧随其后的是以身驭龙的锦晟。

    仇厉怒声喝道,“我就不信,我练功五十余载,虽没有青竹剑歌,会打不过一个受伤的你,”说罢,再次运起寒玉剑诀,腾身奔向青龙,身后两位副掌门也紧紧跟上。

    于是乎,四道身影再次厮杀在一起,光影重叠,难以辨其踪影,寒雨消融了青龙摆尾,锦晟全力运轻功,险而有险的避开了仇厉的寒雨,而后龙头高昂,在空中四散开来,分解为一片竹林,每一根都锋利似刀剑,向着仇厉激射而去。

    仇厉高喝一声,万千剑影化为十道雨剑,寒气逼人,撑起一片光幕,抵挡住了那片竹林的侵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仇厉身后的两位副掌门突然闪出,迅速转移至锦晟身旁,双掌向前推出,带出两片黑雾,锦晟难以抽身对抗,只好用身体硬撑了这一招,而后,雨剑与竹林的碰撞再次炸开,四道身影分散开来。

    这一次,锦晟没能马上回击,而是以剑撑地,口吐黑血,双眼怒视着那两个副掌门。

    仇厉捂着右肩,同样吐出一口鲜血,但却哈哈大笑道,“小子,当初莫封澜也是死在此招之下,没想到你居然能同时伤到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锦晟没有回答,他只有一击之力了,他在自己受伤的两团黑气处轻点两下,暂时止住了伤势,而后,他松开了右手,但竹剑并未落地,而是漂浮在锦晟面前,他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圆,竹剑就漂在这圆影中心,宛若青龙盘踞,蓄势待发。

    仇厉感觉气势不对,赶忙大喊,“二位速来助我,”于是三人站在一起,严阵以待。

    突然间,一道青光闪过,那青龙迅速弹射而去,带动着锦晟在身后,一同杀向三人。

    三位掌门虽未看清剑形,但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于是三剑合璧,一座冰山虚影凝结在剑尖处,挡住了弹射而来的青龙,一瞬间,剑影纷飞,青白双色交融,身下的石板也在这股碰撞下纷纷碎裂。

    “咔擦”就在青龙马上冲破冰山之际,竹剑不堪重负的断了,青龙的身影马上变的虚弱了几分。

    仇厉的脸上不由升起一丝喜色,锦晟目光一凌,左手再次加了把劲,打向了自己的竹剑。

    啪的一声,本就要断裂的竹剑经此一击,碎成无数竹片,四方炸裂开来,两位副掌门反应不及,直接毙命,锦晟来不及细看,就被这股力量推飞而去。

    烟尘四起,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细细雨声坠落。

    锦晟挣扎着直起上半身,低头一看,一片竹子正正好好的插在左胸心脏处,他惨然一笑,极力看向烟尘的对面。

    只见两位副掌门躺在地上,毫无生机,身着破烂紫衣的仇厉,站在他们身旁,双眼留下两道血泪,虽然受伤严重,但....并无性命之忧。

    锦晟无力的倒在地上,生机迅速的从他身上离去,他还是依旧,淡淡的说道,“还是....不甘啊”

    春雨淅淅沥沥的滴落在他身上,洗去了一身的血污,他双眼透过朦胧的水汽,好像看到了,一片竹林,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直挺挺的伸着手臂,手上端着一杯清茶,对面,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轻声说道,“俯首作揖谢师恩,伸直点,别洒了”

    断了这生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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