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善言辞,不爱交际,学习之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泡上一杯茶,宅在宿舍。看书,看电视剧,亦或是看微博上的八卦新闻,于我都无所谓,只要能消磨时间就好。
生活平淡无趣,活到这么大做的唯一能称得上疯狂的事情,大概就是对一个师兄的告白。不过师兄非常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我。
如此平凡的我,大概不会有人垂怜吧。
我也尝试改变过。学着化妆,试着搭讪,上周甚至参加了一场联谊,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淹没在男男女女的觥筹交错里,像一个异类。
算了,这样的生活太累了。做这些事情,我只觉得心力交瘁,得不到一丝快乐。
我越来越喜欢呆在实验室,这样我就不用费心和人打交道,我只需要对着电路和代码,便是充实的一天。
国庆的时候,我和往年一样坐15个小时的火车回家。白天帮父母干些农活,晚上辅导年幼的弟弟做功课,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匆匆忙忙地过去了。
假期的第七天,母亲拾掇了一大袋自家种的苹果塞进我行李箱,叮嘱我一个人在外读书不要亏待了自己。
太重了,临走时我悄悄拿出来好几个放在弟弟的书桌上。
我家并不是这列火车的始发站。K开头的列车,我在候车厅等了一个多小时它才姗姗来迟。座位靠窗,旁边靠过道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年轻人,穿的是很普通的运动服,低着头玩手机,并没有发现我已经走到了他旁边。
“你好,麻烦让一下,我坐里边。”
“嗯?哦,好的好的。”他好似没有完全从手机的世界里抽离出来,还有些迷糊。抬头看了我一眼,愣了愣才赶紧从座位上起来。
“谢谢。”我站在他的位置上,打算先把行李箱推进最里边,自己再进去。
“我帮你把行李箱放上边吧。”旁边冷不丁冒出来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我一向不好意思请陌生人帮忙,自己又抬不动,所以每次都是把行李箱放在座位边上自己蜷着腿坐一路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该回答谢谢然后把行李箱递给他,还是回答不用麻烦了,然后把行李箱继续推到里面。
所以我很尴尬地站在原地。不过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已经一个跨步把箱子提到了过道,再抬起箱子,膝盖一顶,就顺势放到了行李架上,对着还在愣神的我说:“进去吧。”
行李的小插曲过去后,我和他再没什么交流。我在手机里存了不少小说和视频,足以熬过火车上无聊的时间。
不过这些小说和视频并不能帮助自己抵抗浓浓的困意。看完两集爸爸去哪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活动活动已经僵直的腿,简单刷了个牙,打算趴在桌上睡一会儿。
十月,天气已经渐渐转凉,火车上不算暖和,坐久了总觉得有丝丝凉意缠绕周身,我把手往袖子里拢了拢,脑袋搁在胳膊上,埋头准备睡觉。
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入睡,火车有些颠簸,周围又很嘈杂,虽然困得一动不想动,意识还是很清醒。
我闭着眼,从1只羊数到了1007只羊,数到胳膊都酸了,还是没睡着。
正想着放弃这个姿势,起来揉揉胳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肩头一重,一件黑色的运动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嗯?
我彻底清醒了,连好不容易培养的一点睡意都吓没了,保持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没错,就是惊吓。
在我24年的人生中,头一次和男性衣物有如此亲密的接触,除了爸爸和弟弟,也是头一次有一位陌生人这样对自己,不知所措,非常尴尬。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我,什么事情都是大包大揽一个人来,第一次收到陌生人的关心。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已经涨到通红,但是不敢动,怕被他发现自己醒着,只能把脸继续埋在胳膊下。因为我混沌的脑袋瓜子实在不知道,我要和他说些什么。这就是所谓的社交恐惧症?
胳膊已经麻木了,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意识有些涣散,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胳膊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我迷迷糊糊间直起身子,就感觉肩上有什么东西滑落。
那件运动服,还披在自己身上。
揉胳膊的手顿住了。我该继续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是一鼓作气,把衣服还给他再说句谢谢?可是不敢,不敢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也不敢让自己的手去拿起那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
眼睛余光看到旁边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小麦色的胳膊露在外面,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手里照旧捧着手机,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好像玩是一个枪战类的手游。我看见他趴在灌木丛里,切换出一只狙击枪,点开瞄准镜,一个很明显的后坐力之后,屏幕显示杀死一名玩家。
看起来很刺激的样子。好像男生都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游戏。这个时候自己和他搭话他不一定听得见吧?也会打扰到他吧?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和他搭话了。不如等他主动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再讲谢谢吧。
我稍稍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专心看窗外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他非常自然地把掉落在我身后的衣服拿起来穿上,走去了洗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我的脸一瞬间又变得特别烫,我不敢看他,任凭他离开了座位,错过了道谢的机会。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今天的我,依旧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掩耳盗铃。就当我不知道他给我盖衣服这件事吧。我这么暗示自己。
一个上午就在自己心神不宁中过去,火车晚点了很久,到站时已经是下午2点多。
这是终点站,所有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行李准备下车。他起身,先把我的行李拿下来推到我旁边,再转身去取他自己的行李。
转身太快,我的谢谢卡在嗓子里,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他提着行李,站在过道里,被人潮挤着向前。我纠结着要不要追上去,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等我到月台时,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我推着行李箱,像往常一样,等公交,回宿舍,收拾好行李,泡上一杯茶,手机里还有刚刚没看完的视频。
—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但会突然有那么一刻,好奇两个人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还能再次遇到他,我希望我可以,至少对他说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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