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正是春耕的时候,可能过去生长在农村的缘故,老喜欢往田间地头跑,看看,闻闻,都觉得爽。
凉州城边的地春耕的迟,2月完了还没有开始翻耕。大多的地里还有上一季割过留下的包谷根,短短的露出10来公分的茬;有的荒草满地,不像勤快人家。
看上去地已全部解冻,年头上浇的冬水也像醒了一样从地下悄悄的泛起,使得浅黄的土地换了色,颜色深起来。有的地方湿的进脚都难,不得不垫吧垫吧进去。一堆堆的牛粪分开摆在地里,极少的人家将粪撒开,准备春耕。再过几天,就开始播种了。
望着一小块一小块准备春耕的农田,不由想起小时候老家春耕的场景,……
大概也是2月底3月头的样子,老家的地里就开始春耕了。
那是很大很大整块的地,后来分田到户后再没有见过那么大块儿的地。要是搁现在,那种地非机械无以完成。可那时,是落后的生产力与集体经济并存的年代,生产队没有任何机械工具,三头牛就算队里的唯一家当了。每每春耕,全队动员,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很是壮观。现在想起,也能让人澎湃不已。有点类似当下我国的防疫,举国动员,全民支持,短短2个月,就将疫情控制在有效减少的范围,惹得许多国家羡艳。
那种场面有点类演戏时的彩排,异乎寻常的热闹。出工比较早的是家里的男人还有青壮年女人,在队长的带领下,牵着牛、扛着铁锹浩浩荡荡就出发了。到了地里,来的人排成一排,翻一锹,将湿湿的土块拍一拍,再翻一锹,再拍拍,一锹锹往前翻。村上的人都要脸面,怕落在后面被人说是偷奸耍滑,一个劲往前赶。不用队长催,谁干的快谁干的慢一目了然,谁干的活好谁干的活不好也清清楚楚。往往走在前面的,不时停下来歇歇,和左右边的人喧个慌;落在后面的,只好紧赶慢赶了。
村上寥寥无几的梨耙,只能是队长信得过的犁把师掌舵了。只见他们一手握着犁把,一手拿着鞭握住把吆喝着翻耕。牛犁过的地特别讲究,就像人摆放的一样,一犁一犁紧挨着懒洋洋的斜躺在一边,像是用地当炕集体打盹似的,亦或似喝了酒忘了盖被,无惧风吹日晒的样子;牛犁过的地,会留下浅浅的槽,这是最考验犁把式技术的时候。有经验的把式,总能将那道槽犁的笔直,深浅一样。倘若犁的歪歪扭扭,一阵儿浅一阵儿深,必然屁股上招致从后而来的队长的一脚,听到粗俗的骂声:
“日驴求子的,碎怂你看你干的啥,给老子滚”
那是一个在当时很吃香的活计,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好比驾驶飞机,那会儿赶上梨耙,多少有些轻飘飘的得意。特别在经过铁锹翻地的人们身边的时候,犁把式往往会得意的喊一声:“驾,驾”,牛便起劲的往前赶 ,比先前快不少。等将人们甩在身后一截,他们还不忘回头藐视的瞥一眼,然后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陶醉在内心酿造的满足氛围中。
到了晌午,最热闹的时刻来了。在家的妈妈带着各家的孩儿,一手拎着壶,一手拿着干粮急急的来到地头,算是送晌午饭来了。春耕的人也顾不上队长招呼,像是期盼了许久,迫不及待的停了手里的活凑到老婆身边,两手搓搓,算是洗了手,讲究的将铁锹垫在屁股下,不讲究的干脆一屁股坐在田耕,也顾不上言传,伸手从高粱杆编制的篮里拿出一种叫发糕的蒸馍,日急慌忙的就往嘴里送,嚼几口才顾上缓一下,伸手接过妻子到好的茶水,撮一口,试试是否烫嘴,然后一顿甜甜的牛饮。这一顿流程走完后,晌午饭才开始放缓,顾上问候,关心起孩子。
孩子们早已攒成堆,奔跑在新翻的地里。有的站不稳,被一旁的小孩轻轻一推,就倒在了地里;有的几个合起伙欺负一个,推到起来,再推到再起来;有的拿起地里湿漉漉的农家肥,牛粪羊粪最好,一把一把故意往同伴身上撒,也不嫌臭,撒完往衣服上一抹,就跑了。家长好像早已见怪不怪,任凭他们在地里打滚,在地里胡闹,弄的衣服裤子全是土,有的还糊了一身粪,在老远看的妈妈还呵呵笑,也不管。
折腾够了,在妈妈怀里一趟,顷刻边鼾声轻启,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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