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去的李坑。
李坑:写生季节躲过了游人最多的时候。也就没有见到闻名遐迩的梯田花海和古村晒秋。
一条小河蜿蜒着穿过一个小村子。两岸皆是傍水而建的徽派古建筑。青石小桥,清澈的流水,白墙黑瓦的人家,爬上了屋檐的绿藤……我们行走在一幅绝美的水墨中国画中。
路旁都是来写生的学生,安安静静地作画。一位敲着鼓点的歌者用浑厚的男中音唱起了民谣。
斑马 斑马
你不要睡着了
……
此情此景,和谐静谧。
我以前也是学画的。
初中在美术小组学了一年吧,那时教我学画的是中学里的两位美术老师——胖胖的两口子——蔺老师和他媳妇马老师。他们家养虎皮鹦鹉,虎皮鹦鹉不仅会下蛋还会孵出小鹦鹉。这已经很让我惊奇了;马老师还会穿着那时小地方人见都没有见过的套裙。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很时尚。
他们那时没有收过我们一分钱的培训费。却改变了我生命的轨迹——
记得中考前,他两口子带着我们四、五个人去参加美院附中的考试和大荔师范的考试。我很有运气,成绩平平却和另一个男生考上了中师的美术班。八九年的中师生是吃国家饭的,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能领到国家补助。当时也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眼红!同年考上中师的一位同学就说,她们那里是敲锣打鼓送她来上学的。
到了中师,在美术班学了三年画。当时带我们专业课的是一位刚从美院毕业的吕老师。小地方来的我们把他当做神一样崇拜。
他上美术鉴赏课时说:徐悲鸿的马太次了!我不知道徐悲鸿究竟画的如何?我只觉得老师太帅了。
他很少来画室用他那纤细的手指抓着笔为我们示范绘画。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坐在画架子后看着石膏像,把手中的削的尖细的笔尖在素描纸上刷刷的磨平。用馒头粘掉素描上画过了的地方。
我还是见得太少,在班里成绩平平。
那时,全班共同的梦想就是和吕老师一样上美术学院。大家的梦想也就内化成了我的梦想。
一个人最年轻美好的岁月都在做一件事情的话,它就成了你生命里的说不清楚的烙印。
梦想需要环境支持的。我没有条件。我还要支撑我的小家,就改行了。可是还是忘不了画室那昏昏欲睡的下午大家的笔刷刷的响着。听说画画时心里还会泛起一丝丝酸楚。参加同学会时也很害怕有人问:你还画画么?并对考上美院的同学致以最崇高的敬仰。坚信他们会有比我辈更光明的前途。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在大城市的私立学里教语文当班主任,将我的女儿送入了大学。中间经历了很多悲欢离合。绘画呢?就像一本买时昂贵却放久了的名牌衣服,收拾衣柜时嗟叹一番——它足足让我花费了整个青葱岁月啊!
成长其实就是丢弃一件件已经不合适的衣服,有时因为花费了太多的时光,不舍。但时势已经不同了,也还是要丢弃它才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未来。
舍得 舍得
有舍才有得
李坑:写生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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