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边还是大山吗?
小时候总会凝望着村头重叠在一起的大山这样问自己。后来父亲跟我说,翻过关坡你就走出去了。
于是我努力着,翻过关坡,越过高黎贡山,循着澜沧江的流向至入海口处的湄公河。我才知道,山的那边还有大山,海的那边还有大海。无尽的远方,而最牵挂的却是一开始出发的地方。
行至远处归来,脑海里经常会在某一时刻无意识放映清晰的往事。
故乡,即是吾乡总觉得,家乡是朝起云雾缭绕傍晚夕阳弥漫的村落,青砖黛瓦、巷巷交错。
总觉得,家乡是多少代人记忆中古老的剪影,祖辈们开山建寨一步一步走过携有沉淀的厚重历史。
总觉得,家乡是那些远走异地,境外华侨、归家游子们来了又去仍在热闹后尽显安静的模样。
已立冬,天更蓝了。坐在窗前,行在田间,或是走在山路上,天空都很高,澄澈的蓝色是多少年来一直不变的颜色。夕阳沿着山头落的越来越早,追逐着最后一抹晚霞闲走,好几十年的照壁土墙外围偶有土块脱落,深灰、棕黑色的斑迹随着时间远逝变得越来越大。静谧的老墙头伸出一枝李子花,迎上阳光,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
巷道两边新修的青砖、红砖墙,让对边的土墙更显出时间里的厚重。人们生活富裕,而对过往仍旧深情难却。抬头才发现,不久前换栽的电线桩高出屋顶有好大一截,挺直的立在巷道口,往空中俯视整个村子。电线桩旁有一颗很老的柳树,村子里的老人们喜欢下午聚在一起拉家常,劳作归来的人们也会在此停留互道今年庄家的长势。夜幕缓缓降临,村民们各自归家。堂屋敞亮的灯光与电视声、家人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夜渐深,隔壁邻居家的狗偶尔咬吠几声。村头空地矗立的新电线杆,指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远走的人们,念念不忘的终还是这个地方。填高村外土地在建的宗祠,乃兴本姓家族之举,传本姓良德之品。心里满满的装着对老一辈的敬仰,秉承着祖宗的东西一代代往下流传,告诫下辈要延续不怕苦、不忘本的初衷。
故乡,即是吾乡翻过关坡,我就走出去了。行至何处,这是我最心安的地方。关于它的往事,终耐得住多少年后很多次的回忆。而那些更久远的故事,总能从爷爷辈、或是父母那里听来。
它,多少年来几经变化,但终在时间里沉淀出厚重。而关于它,最初的模样和现在的新貌,每个走出去的人都深深的记得。我喜欢它的淳朴,喜欢它的宁静,喜欢它的全部。
山的那边还是大山,不管多少座大山连绵重叠,背后的它一直都在。而它,古往今昔,常存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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