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晔笙眉头微拧,抬眼一看,心下便已了然。手指轻抚琴弦,快要拨动时,却又拿开了手。
晔笙将琴再次抱好,这才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面色惨白的粉衣姑娘,摇晃着她哆哆嗦嗦的手指,指指地上,又指指晔笙,朱唇却似被粘住一样,发不出一个字。
晔笙唇角微微扬起,宠溺的笑容与阳光照耀下的花竞相争辉。
许是这笑太有魔力,又或许是那条黑黢黢的蛇爬离了自己,玲珑原本哆哆嗦嗦的手竟是稳住了。
只是,有一稳,必有另一跳,玲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窜出来了,可明明自己没有被那小物咬到呀。
晔笙看着面前的粉衣姑娘,脸色由白变粉,心下已知无碍,对那姑娘微微欠身,便是打过招呼了。
玲珑收回的手还没找到位置,正想问问眼前这个俊俏郎君姓甚名谁时,瞳孔却是倏然放大,声音先大脑一步传出:“小心!”
玲珑的脸又变回白色,大概被玲珑这一声惊到,滑溜溜的青色小蛇,吐着鲜红的信子,调转方向,向着玲珑缓缓而来。
玲珑的两只脚再次定住,手更是动都不敢动,玲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叫。
看着蛇一点点滑过来,玲珑的皮肤紧缩在了一起,全身的汗毛在那一刹都立了起来,脚底轻轻摩挲着地面,血液在那一刻似乎凝固了。
看着玲珑这样,那蛇挑衅一般的再次吐了吐舌头,甚至还有些威胁的甩了甩尾巴。
晔笙看着顽皮的小蛇,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看蛇越来越近,玲珑的身形打起了颤,抖抖索索,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上。
看着玲珑这样,小蛇却不动了,停在原地,昂着头,似乎是在琢磨何处下口。
玲珑面色彻底白了,她的脚像灌了铅,被钉死在地上了,双手轻轻遮住了眼。
“云诺!”仿若天籁的声音,让玲珑停止了颤抖,她轻轻睁开了眼,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的向外看。
想象中的鲜红信子,并没有出现,反而,自己眼前什么都没有了,玲珑连忙拿开了手,这才看到,那只小蛇,竟然又爬回了那个男子身边。
小蛇抬起头,对着男子吐着信子,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事实。玲珑感觉那只小蛇,吐着信子的样子,似乎是在讨好,嗯,就像狗摇尾巴一般。
男子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蛇的头,又抱紧了琴,迈着步子向远处走去。
好一会,玲珑竟是又看到那只蛇回头冲她吐了吐信子。玲珑一个战栗,蛇这次吐信子,和刚刚完全是两种感觉。隔这么远,玲珑都感到了一股透骨的冷。
“玲珑,你干嘛呢?”
玲珑回头,碧霞正笑吟吟的看着她。等碧霞看到远处的人,眼角弯了弯,嘴角抿了抿,调侃道:“你该不会是看琴师,看入迷了吧?”
“嗯?琴师?他是哪个琴师?”
“还有哪个?就是为皇后娘娘弹奏的琴师呀!”
玲珑脸上的微粉褪去了,转而眼里有了一些看不清的色彩,似乎有些悲悯。
“唉,要说琴师也是可怜人,本来和皇后娘娘……”
说到这,碧霞连忙用手堵上了嘴,四下看了看,看到玲珑似乎并没听自己说话,用手在玲珑面前晃了晃说道:“别看了,咱们这位琴师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人的,听说他整日只有那条青蛇作伴,不与人说话,真是白瞎了那么帅气的一张脸。”
玲珑就像一点都没有听碧霞说,两眼无神,碧霞看着玲珑这个样子,脸色变了,晃了晃玲珑:“玲珑,你没事吧?”
碧霞这一晃,将玲珑从窵远的回忆中唤回,看着远处消失的人,玲珑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没事,只是风有些大。”
“风大?”碧霞看看远处一动不动树叶,又看看玲珑,摇了摇头,这大概又是一位被琴师吸引,无法自拔的姑娘。
“碧霞,我们走吧,迟了要被教习嬷嬷训的。”
“嗯,走吧,我看这宫里,也是不能乱跑。”
青芜宫前,晔笙轻轻放下了琴,手指摩挲着琴弦,眼中渐渐泛起了泪水。青蛇轻轻用头蹭着晔笙的衣袖,又吐了吐信子。
晔笙抬头看向了青蛇,嘴角微微扬起,眼中一片清明,抬手轻轻抚了抚青蛇的小脑袋:“小玉,你今天居然没有认出她?”
他的目光从青蛇头上移开,看向打扫干净,却又空无一人的青芜宫。
韶华易逝,年少难寻。光阴里,那个粉衣女孩与玲珑似乎重合在了一起。只可惜,她不是她,他心中只有她。
肆元三年,帝封新后,原有意令新后入主青芜宫,因新后拒入,遂封后居于蘅芜宫,掌六宫印。
光阴荏苒,一年又一年,青芜宫终是如它的名字一般变得杂草存生。
只是,每年三月三,都会有一人一蛇来这弹奏。
这一人一蛇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去后,皇后便会悄悄出现,一年又一年,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青春年少,莫负韶华,谁又空负了谁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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