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玉米快熟透了。今年的玉米棒子十分饱满,由于风调雨顺,没有倒伏现象,一定有好收成。
老张头儿一早就蹲在田头,望着这片看不到边际的玉米地,心事重重地抽着旱烟,任凭烟灰飘落在自己花白的胡须上。他深陷在皱纹深处的眼睛里,流露着迷茫,失望抑或是悲伤。老伴在村头喊了一次又一次,他就像木在那里了,一动不动。
二军子被派出所带走有一个月了,说是最近要开庭审理。听说抓他的原因是盗窃,可能要判个两三年。
虽然是双胞胎,从小二军就比大军聪明,老张头儿就更喜欢二军子。这哥俩,从一出生开始,给老张头儿争得了很多“面子”。计划生育政策严厉的农村,一对夫妻只允许生一胎的年代,生下个儿子是特别有面子的事,老张媳妇儿一下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上学那会儿,两个儿子学习虽不怎么好,但是都比较听老张的话,村里人总说老张有福,孩子们都挺懂事的。除了掏掏鸟窝,弹弓打打麻雀,河里摸鱼摸虾,两个孩子从未干过啥出格的事。长大后,这二军怎么就成了盗窃犯了?
法院判决终于下来了,判了两年。这二军为了补贴家用,在外面打工。去年老张头儿做了个胃穿孔的手术,全是二军拿回来的钱。当时出院的时候,老张特别自豪,这么短时间拿出几万块钱看病,在村里人看来,真有本事。
可是法官说那笔钱不是二军子打工攒下的钱,是他偷盗文物卖的赃款。
在法庭,老张算是跟二军见上一面,临别老张就扔了一句话“好好改造!”
村里的议论从二军一出事就从未停止过,尤其是邻居大常子,幸灾乐祸。就在二军子判决后没几天,大常子儿子当兵退伍回来了,部队给了一笔钱。这大常子逢人便讲,儿子有出息,人民子弟兵光荣退役。
“二军子进去了,我们家猛子刚获得自由!‘’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扎在老张的心坎上,难受!
两年终于熬过去了,二军出狱回来了。原来活泼爱讲话的二军子,像是换了个人,不到处溜达了,话也少了。只是这几天他老是早出晚归。老张也不敢多问,他知道孩子面对很大的压力,背后总有人指指戳戳,孩子出去需要多大勇气呀!
“爹,我想请您帮个忙,”吃早饭的功夫儿,二军说话了,“我在里头学了修车的手艺,想开个修车铺,已经联系好门脸房了,需要点钱”。
老张当然同意,儿子没被这个事打倒,决心从头开始,肯定有希望。老张找了城里的一个亲戚借了几万块钱,大军也给凑了点,给二军子办起了修车铺。
修车铺开张第二年,生意热络起来,都说二军为人厚道,修车技术好,价钱公道。
“老头子,快来快来,有大事!”老张头儿正在菜地里挖土豆,老伴火急火燎地过来了,“听说没有,大常子家儿子被逮起来了,听说是部队上学了点功夫,赌场打架把人弄死了!”
”我得看看大常子去!‘’老张头儿扔下铁锹就走了。
大常子蹲在田头,抽着旱烟,任凭烟灰掉落在花白的胡子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木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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