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望他长大,有着刚强的背影和智慧的脸庞。
故都 冬季恋歌80 儿子
年轻男人和女人开始谈论儿子思塘的话题。年轻男人对女人说,新年之后女人去渥太华陪女儿生产,也把他们的儿子思塘一起带过去。
“思塘刚去会有个适应过程,你在那边,这样既可以照顾女儿、外孙,还能够陪伴儿子。”
“亏你说得出口。”女人含嗔带笑回了一句年轻男人。她觉得这是个难以启齿的话题,却让年轻男人淡定从容地说了出来。
“有时候觉得荒唐之极,愧对女儿。在梦和现实之间,把女儿也卷了进来。你能理解我吗?”女人伸出一只手抓在年轻男人的肩膀上,盯着他问。不及年轻男人回答,她又说了一句,“只能永远深藏在心底里。”
她把抓在年轻男人肩膀上的手用力摇了摇他。
“这不是什么羞于开口的事情。”年轻男人神态自若地说,“让苏姝带着思塘,你尽管放手,等他过了一年二年的适应期,就好了。”
年轻男人有着和许多男人一样的秉性,与女人那天晚上一度春宵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尽管他们之间有了肉体的关系,但并不妨碍心里还是把这个女人当成自己的姐姐,依然是那么纯粹亲切。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俨如姐姐的女人竟在一夜的缠绵之后怀上孕,并瞒着他把孩子生了下来独自抚养了十二年。
孩子酷似周家的人,让见过这个孩子熟悉周家人把孩子与周家男人联系起来。女人与周家二堂哥周振实最熟。这些人之中有人认定这孩子是周振实的。这样没多久,就在与周家熟悉的人之中风传开来。几年后,孩子的事情传到小文耳朵里,也就有了文小尚那一次从香港过来找女人兴师问罪。
年轻男人从二嫂小文信中得知这一切后,感到很愕然。
“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年轻男人充满疚意地说。他伸出手反攥着女人抓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把它握在手心里。
“我很幸福!”女人眼中含着泪花,让自己的手捏在年轻男人的手心里,轻声地说,“没让你嫌弃,应该很知足了。我不止一次地想,这大半生里,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想要离婚就离婚,想要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老男人,就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老男人;想要与一个乖弟弟生孩子就生了个孩子;再想已经有了俩个女儿,想要是这个乖弟弟给我生个儿子多好,还真生了个儿子。你说,一个人的一生,能够这么随心所欲地生活,能不幸福吗?”
“你个性好,洒脱。只是运气差了一点,遇上了我这个捣蛋的弟弟。”
“我运气很好。”女人执拗地说,破涕而笑了。她拉着年轻男人的手从他的肩膀上往自己膝盖上放。
“我替你说。从你写的那封信,我就知道了。你捂得越紧越容易暴露出来。我当时就给我姐说了。说你肯定过得不是很好。”
年轻男人边说边用自己温厚的手掌摩挲着女人的膝盖。他是指女人困惑的婚姻生活。
女人极尽所能,一生都在追求自己所向往的灵魂爱人,这也间接地成就了她的人生。不知是女人二次婚姻给她的困顿,造就成她这种热爱自由、放纵不羁的性格?年轻男人想,如果女人晚生二十年,一样会是引领时尚潮流美貌风情的女孩,以她当年的聪慧优雅不会逊色现在她年轻的女儿。
“我的一生,我发现我的人生是值得的。”女人用很坚定的口气,再三强调说,“经历过这些,恐怕是世间少有的吧?”
“可以这么说。”年轻男人肯定地点点头,笑着回答女人。他要让女人高兴些,从二嫂小文不幸的事件中恢复心情。他逗着女人道:
“历史上公开的只有古代宫庭里的风情。至于隐藏于民间里的这样的情形,都是缘由生育的需要。”
“你是有意的吧?”女人故意恼气地朝年轻男人瞅了一眼笑着问,并把他的手拉向自己怀里。
“嗯。”年轻男人肯定地点点头,很诚挚地说,“我信奉儿孙满堂,多子多福。很高兴!当然也很感谢你!”
年轻男人这么一说,女人脸上现出了欣喜的神情。
“虽然这十二年,我过得不寻常,但是我毫无怨言,反而还感觉非常幸福。我盼望他长大,有着刚强的背影和智慧的脸庞。当然成年后,也有很多优秀的女人围着他转,不管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就像他父亲一样。”
女人说完,终于哧吭一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与年轻男人一时的欢愉,也算是命运造化弄人。如今十二年后重逢,他们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对于女人来说,自己的生命无异于是重生,让她得到了希望,当然也不存在什么忏悔与救赎。
这是一个自由飘逸的女人,一个洒脱灵魂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眼界开阔的母亲,她给她的女儿、也是年轻男人的年轻女人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我要把儿子留在我身边。你怎么办?”女人把年轻男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尽管隔着厚厚的冬装,年轻男人依然明显感觉女人的胸膛在激动中起伏。
“孩子送他出国,是让他接受更先进的教育理念和精神,获得更多的文化知识和技能,让他更健康地成长;学业有成之后,应该是一个承载社会向前发展的领军人物。”
女人心情愉快,年轻男人还是把话说得语重心长。他要借此通过女人向未曾见过面的儿子讲明出国上学的理由。他继续道,
“确实做不到这一点,也不应该是一个囿于固步自封墨守成规、注定是给自己窘迫的生活雪上加霜的潦倒汉。”
“嗯。”女人盯着年轻男人的脸,温驯地点点头。她越来越相信自己和年轻男人是命中注定。当然,女儿也是这样。
在女人的心目中,年轻男人永远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爱人、丈夫。她得不到,也并没有失去:他们之间有个共同的儿子。因为有了他,她的人生没有缺憾。
女人引诱了年轻男人,并替他生了个儿子。现在这个年轻男人属于自己的女儿,他们的命运已经连缀一体。她相信性格温和本真至善的女儿,在年轻男人周全的照顾下,即使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也可以在那里过上幸福的生活。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成功是属于勇敢而笃行的人。要让孩子们明白这个道理。古人‘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世,不必循俗’,融会贯通,变通创新,这都需要丰富的文化知识。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品德、心智、境界,养成澄明的时候,耽误不得。”
谈起读书的话题,年轻男人娓娓道来:
“当然,话又说回来,孩子也不一定非富即贵。如果努力了达不到,能力不够,手就是这么长,就甭管什么黄金屋、颜如玉、千钟粟,木板房、柴禾妞、棒子面。就算是烂斗笠、破蓑衣,只要能遮风避雨,又有何不可?黄金屋?木板房?只要能住得下,同样可以过日子;颜如玉?柴禾妞?俩人合得来,一样也是美满的家庭生活;千钟粟也不一定比棒子面有营养。能够生活,状态不是太差,平平安安的就好。这就是我对我们的孩子们的希望。”
年轻男人语气缓和,但话说得不容质疑。他自己的儿子周思修一心向着医疗专业,不愿进入公司,年轻男人让大侄儿周思冬接自己的班。
女人痴痴的望着年轻男人,自己跟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自幼饱读古书,习惯长考,胸怀韬略,气势磅礴。他睿智的思想,可以启迪任何一扇心门。
81 那一夜
女人相信,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幕,唯独这个年轻男人成就了自己的人生,或者是完美了自己的梦想。尽管女人刚才用忏悔的态度说‘把女儿卷进来’的话,她其实是在试探一个女人在违背世俗伦理上,这个多年未见的年轻男人的反应。
年轻男人无关世俗,以他一贯的周到细致的秉性,为儿子的前景作出了明确的筹划和安排。这虽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还是让女人十分欣慰。只是她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一种情形下见面,这让女人的的哀伤掩过了欣喜。
“你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一定把我恨透了吧?我猜你恨我的时候,一定是牙痒痒。”
年轻男人注视着女人问。他的情形,一如小弟弟戏谑大姐姐的顽皮。
女人脉脉含情地望着年轻男人,此时此刻对他久无音信的怨恨早已抛到九宵云外。她知道,自己与这个年轻男人已经过了柔情蜜意互相缱绻的那个年纪,况且女儿苏姝已经取代了自己。甚至有时候想,自己无需理会年轻男人对她有几分情意,她只是想见他一面,与他说说这些私己的话。
“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他认祖归宗。”年轻男人见女人痴痴的望着自己,便开门见山地说。
“到底是在山崖下的河边,还是在没有闩门的屋子里?”他还是故意调皮地朝女人问。
“那天晩上让你折腾了一夜,你说是第一次的还是第三次的?”女人也调皮地回答。她像是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看着年轻男人,笑了。
“那时候年轻气盛,让你受累了。”
“骨头架子都让你拆散了,回去躺了两天的床。怀孕了,我想你那么能,一定是个儿子,果真生下来的是个儿子。”
女人被年轻男人的逗趣话,高兴起来,开始絮絮叨叨,“我说那一夜,把我后面二十年的都做完了,可是没过几天,心里面又蠢蠢欲动,再过几天就欲罢不能,我想一定是欲火焚身了。给你写了很多信,甚至还想给你打电话。”
“信呢?”年轻男人问。他把手从女人怀里抽出来,亲切地抚着女人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她。
“都撕掉了。我想就是寄给你,又能怎样呢?反而会惹出事端。我完全可以想象你那个女人呲牙咧嘴暴跳如雷的样子。”
女人说,也把自己的手摩挲在年轻男人的脸庞,迷迷糊糊道,
“如此凄楚寂寞的日子我过了十几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日子将要持续过下去。对于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是不是有点残忍?还好我都熬过来了。现在已四十多岁了,用不了多久,就步入清心寡欲的老年了。”
“我也是这么想,再过三五年让冬子把担子完全挑起来,自己就完全退了,下半生让自己回归自己的清静的日子。”
年轻男人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女人的胸口上,女人脱了外套,反手从背后把衣服里面的胸罩解开,抓住年轻男人的手,让它从衣服里面伸进去,抚触她的乳房。
“你才四十出头,怎能言退?”女人说。尽管她开始有点儿迷糊。
“从军和经商,都不是我所愿。只是干了这一行,须得去做才行。”
年轻男人没有过多的说,女人轻轻地点着头。她理解他。
“有一种生命,意识到本能的幸福和快乐,为什么不能享受?人生没有那么必要活得那么劳累与疲乏,再在哀愁之中,沉沉撒手而去。”
年轻男人说,似是在安抚肌肤相亲的女人,又像是在惋惜刚刚入土为安自绝而去的二嫂小文。女人在年轻男人的手掌下,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柳色浓郁蝉鸣切,长安古道音尘绝’。说的就是红尘滚滚的世界。在这样一个浮世绘里,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的欲望与理想,有人得偿所愿,也有人因此遭殃。里面包含着爱情的话,在我看来,所有的爱情都应该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年轻男人还在说。
“你上来抱抱我……”女人有点窘迫,也有些许羞色,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潮。年轻男人坐到了床上,女人伸出双臂箍住年轻男人的脖颈,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太对不起女儿啦……”女人身子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冬季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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