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千里迢迢(江湖游侠)

作者: 海国之巅 | 来源:发表于2017-06-18 15:20 被阅读0次

          云氏不由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心想:这冰天雪地的,却要到哪里找大夫?眼见吕坚片刻之间便要毒发身亡,她焦急地在洞内踱步,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关胜曾给她一枚丹药,说是其师父玄夜大师所赠,能解天下至毒,她便一直随身携带。云氏在衣袋里匆忙翻找,总算找到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颗龙眼大小的丹药。此时,她却又犯难了,心道:“这吕坚此时不省人事,自然无法将丹药吞下,那么,我,我...这男女授受不亲,这,哎,顾不得了,今日若不是吕坚相救,我已清白不保。”

    念头已定,她即出了山洞,抓了把雪,把雪和丹药含在口中,大口咀嚼,一会儿,雪便化作水,云氏以口喂之。她曾见过镖局的镖师中毒疗伤,必在中毒部位划道口子,让毒血流出,她便在吕坚手臂上划了道口子,腥臭浓稠的血液旋即流出。只是她用力过小,伤口不大,血片刻就干了。她只好又划了道口子,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云氏见那血液逐渐鲜红,刚才肿胀的手臂也略微缩小了点,云氏在衣襟上撕出条布,将伤口用力绑好,血这才没有再流。她摸了摸吕坚的额头,已不似之前那般发烫,呼吸也平稳了,这才放下心靠着岩壁坐下。

          坐了片刻,她又想,今夜她二人必定在此过夜,得赶紧寻些干草,否则今晚寒冷难捱。云氏赶忙走到洞外,却见视野可见,都是银白,不由得心中泛起一股悲凉,心想:这可如何是好。她艰难的迈着步子,只盼望能找到些干草,奈何雪地难行,此处又无人烟,云氏找了大半个时辰,几近精疲力尽,却也只找到一小撮干草。云氏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上,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垂泪暗道:“胜哥,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能找到干草吧,否则,今晚,你我夫妻二人就得在阴间相聚了。”

          云氏手按在身旁雪地,挣扎着要起身,却觉入手有异,她扫开积雪,却见雪下满是干稻草,想是过路的农夫将稻草防放置于此,忘了拿走。云氏欣喜地抓起稻草,放在怀中,直到两手环抱稻草,这才回到山洞。她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将吕坚拖到上面,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披着吕坚的大衣,脸上不由得一红,脱了大衣,披在吕坚身上,又给他盖了厚厚的稻草。她见吕坚呼吸已平稳,手也不再肿大,才给自己铺稻草。

        等云氏忙完,躺在稻草上,天色已暗,她是有身孕的人,又忙了一天,自是饥饿难耐,只好吃雪充饥。但见洞外一片漆黑,耳听呼呼风声。云氏辗转反侧,一会儿想到梁关胜的音容面貌,此时的家破人亡,不由得连连垂泪;一会儿又想到即将出世孩子,心中满是爱怜,过了不知多久,便昏沉睡去。

          次日,云氏醒来,见吕坚没了人影,她心想:“吕坚莫不是自顾自离开了?”又想:“不会的,吕坚若是这等人,昨日便不会杀了那畜生。”继而又想:“可我现在是孤身一人,又有身孕,他何必带着我这个累赘....”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吕坚用衣服兜着些果子走进洞来,吕坚将果子放稻草上,行了个礼,说道:“夫人,多谢昨日医治之恩。”云氏忙回礼道:“明明是我该谢谢先生救命之恩才是。”心中惭愧:“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吕坚道:“不敢当,梁爷对我恩重如山,这是我应该做的。”接着又道:“夫人,我刚在这方圆几里内找了下,并无人烟,却在一树边找到许多这种果子,我便摘了些,你我这便吃吧。“云氏点了点头,二人便将这些果子分食了。

        吕坚道:“现在镖局是不能回去,万一遇到那个女魔头,咱们就惨了。”云氏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吕坚道:“不知夫人有何打算?”云氏道:“我夫君的师父是少林寺的高僧,只是少林寺不接待女客,我若去了,倒使少林寺为难。为今之计,只有回昆仑的娘家了。只是....“吕坚问道:“夫人有何担忧?”云氏道:“只是,昆仑山离此千里,这该如何是好?”吕坚道:“夫人放心,在下定护送夫人回昆山。”“这..这兵荒马乱的,行程千里,我又岂敢这般劳烦先生。”云氏道。

    吕坚正色道:“夫人,万万不可如此说话,当年若不是梁爷救吕某于盗贼之中,小人早就是白骨一堆。今镖局出了这般大事,吕某未有寸功,心中已是愧疚不安。如今,吕某能略尽绵薄之力,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云氏听了这番话,心下甚是感激宽慰,不住点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吕坚道:“不敢当。”

      三日后,吕坚的手臂康复,二人即便出发。他们先到了镇上,云氏将身上的金器手镯都当了银子,梁家本是镖局,家底殷实,故云氏的金器手镯都是上品,当得百余两银子。两人便置了几身寻常百姓的衣服,买了些干粮,置了辆马车,便向西北方向前进。吕坚怕遇上歹人,所以专挑大路走,只要天色稍暗,便找驿站或破庙打尖,如此这般行进了一个月余,倒也不曾遇到拦路打劫之辈。但眼见云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只怕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要临盆了。

      这日,二人到了甘肃境内,途经一镇子,两人一商量,打算等云氏生了孩子,再继续赶路。这镇子名为官桥镇,乃是西域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往来商贾互通有无之地。只见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路边满是摊贩,售卖各种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时有碧眼高大的西域人牵着骆驼从街上走过,只听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竟不比中原的大都市差。二人自寻了间不大的客栈住下,为了不惹闲言碎语,他二人只得假扮夫妇。在客栈休息了几日,吕坚和云氏顿觉元气大增。这日,吕坚闲来无事,而云氏隆着肚子,不宜出门,他便独自上街闲逛。

      吕坚见此地与中原甚是不同,便在街上到处闲逛,这瞧瞧,那看看,倒也是难得清闲。吕坚逛得一天,见天色渐暗,便打算回客栈休息。正走着,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乞丐从他身旁跑过,隐约听到二人声音,一人道:“跑快点,不然没得看了。”另一人道:“对,快点,高手对决,难得一见...”二人越跑越远,余下的话便听不到了。吕坚疑道:“什么高手,什么对决?”他正想着,又见三个乞丐从他身旁跑过,往刚才那两个乞丐的方向追去。

      吕坚不由得好奇心起,心想,梁夫人在客栈里,有人照料,现下又无事可做,不如便跟着去瞧瞧热闹。吕坚便向着乞丐们的去向追去,他跑得慢,几次都差点追不上,好在不时有乞丐往同样的方向跑去。只见道路越来越荒凉,又过了会,穿过几条小道,看到有一土地庙,只见四五十个乞丐聚在庙外,熙熙攘攘,都往土地庙内看去。吕坚挤开人群,到了队伍前面,众丐看到他虽然诧异,却也无人阻挡他。

      吕坚向庙内望去,只见大堂里供台上点着两根蜡烛,火光摇曳中,见左边是一手提大刀的虬髯大汉,满脸怒容;右边两个人,一人左手以剑撑地,右手捂着胸口,鲜血不住渗出,已在地上积一滩血,显是受了重伤。另一人一手拥着他,一手握着长剑,指向虬髯大汉。那持剑男子怒道:“何三七,你与我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从陕西一路追杀我兄弟二人至此,这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他又转头向门外的众乞丐道:“各位丐帮好汉,还望能评理。”

    吕坚心道:“原来这些乞丐还是个帮派。”只见人群前面一身背八个破袋子的青年乞丐问道:“何三七,江湖恩怨,本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无话可说。但黑白双剑既然于你无怨,你岂可这般滥杀无辜?”原来,那受伤的便是大哥黑剑,没受伤的是二弟白剑。

      那何三七向青年乞丐抱了抱拳,道:“风动小兄弟所言甚是,在下本来连这所谓的黑白双剑都不曾见过,更谈不上怨仇了。”那风动问道:“既然如此,你这是为何?”何三七道:“只因这二人做了件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的事情。”风动奇道:“所谓何事,正要请教。”何三七望向黑白双剑,一字一句道:“这二人本是做无本的买卖,梁上的君子。一个月前,他俩光顾了陕西王老拳师的家,谁曾想,这二人动了邪念,竟奸淫了王老拳师的妻女。王老拳师不敌被杀,这二人居然一不做二不休,把老拳师一门良贱四十六口人杀得干干净净。风小兄弟,你说,这等畜生,该不该杀!”

      风动怒道:“此言当真不假?”何三七道:”不错,绝无虚言。只因王老拳师曾对在下有恩,是故,在下定要将这二人的头颅提了放在老拳师的墓前,以忌老拳师的在天之灵。”一言既罢,烛光中,只见何三七横眉怒目,苍髯如戟,手提大刀,宛若杀神一般,一步步向黑白双剑走去。黑白双剑摄于其威,接连向后退了两步,眼见这二人便要身首异处。

    黑剑突然道:“且住。”何三七道:“怎么,你们要求饶不成?”黑剑道:“哼,姓何的,听说你江湖人称鬼见赌,便是见了鬼,也要赌上一赌。”何三七道:“不错,何某人嗜赌如命,怎么,你要和我赌?赌什么?”

        黑剑道:“不错,在下正是要赌上一赌。刀剑功夫嘛,我兄弟二人是比不过你了。不过,小弟我会两手暗器,就和你比比暗器吧。”何三七森然道:“好,尽管划出道来。若是你能赢,我便放过你俩狗命。不过,倘若输了,嘿嘿...”说着,只见他挥动大刀,电闪火石之间,闪电般地向供桌上的蜡烛连砍了三刀,招必,却见那蜡烛兀自燃烧着,无甚异状。众人皆觉讶异,何三七恍若不见,忽然庙外刮了阵风,却见先前那根蜡烛一段段滑落,变为四节,而顶端的蜡烛依旧在燃烧。

        庙外群丐无不哗然变色,要知道,用刀砍断蜡烛,便是三岁小儿也能做到。但要将蜡烛砍断,而蜡烛不倒,便得极快,而何三七连砍三刀,而蜡烛却未移动分毫,可见其刀法之快,当世难逢敌手了。吕坚看了这幕,只看得目瞪口呆,口中道:”这,这..当真..当真...”庙内的黑白双剑更是面如死灰,他俩知道,要是输了赌,必死无疑。黑剑“哼”了声,只见他从怀内掏出一小卷青布,摊开一看,原来是满满一排的银针。

    黑剑迟疑了片刻,向四下看了看,突然手中银光一闪,向房梁激射而出,众人纷纷看向房梁,只见银针在梁上扎了一圈,一只蜚蠊在银针圈中奋力挣扎。众人无不惊呼,便是风动也不住点头。

          何三七赞道:“好俊的暗器功夫,只将蜚蠊困住,却不伤其分毫,这准头,着实了得。”黑剑道:“既然如此,我二人可以走了吧?”说着,黑白二剑搀扶着向庙外走去。何三七道:“且住。”黑剑怒道:“江湖中人,一个唾沫一个钉,你难不成要反悔?”庙外的风动也道:“何三七,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你赌输了,就该愿赌服输,让黑白双剑走,免得让大家伙取笑。”众乞丐纷纷道:“就是啊,哪有反悔的道理。”“言而无信”....何三七突然哈哈大笑,只震得屋顶上的灰尘噗噗而下,众人见其内功竟如此深厚,无不骇然,一时无人敢出声。

      何三七道:“不错,愿赌服输,乃是天经地义,不过,我何某人都还未出手,又何来输这一说法?”众人一愣,心想:“莫不成他还会暗器?”这何三七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喜好,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传言其刀法内功十分了得,但却从未有传闻说他会暗器,所以众人才会想当然地以为他不会使暗器。黑白双剑脸色大变,黑剑冲白剑使了个眼色,白剑接过针袋,放到供桌上,道:“那就见教了。”

    只见何三七抽出五根银针,在手上把玩了片刻,接着抬起头,看向那只蜚蠊的方向,手中银光一闪,也向蜚蠊的方向射出。众人皆抬头张望,却没看到何三七射出的银针。众人正奇怪,却见何三七射出第二枚银针,那银针依然没了踪影。众人大奇,吕坚自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却听见身旁的风动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那黑剑更是神色大变,全身发抖。

      风动一旁的一乞丐问道:“堂主,这是怎么回事?属下们虽然看着,却摸不着头脑。”吕坚心道:“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风动缓缓道:“你有没有听到,每次何三七的银针一发出,都能听到一个很轻的“叮”的声音。”他刚说完,何三七又射了枚银针,丐帮几个功夫较好的,果真听到了“叮”的声音,纷纷道:“有啊,的确是有。”风动道:“那是因为,何三七射出的银针,将梁上的银针击入木头里,代替了原本的银针。”众丐无不骇然,一时竟无人发声。

      何三七一鼓作气,将五枚银针都发射完,而后看向黑白剑二人。只见那黑剑突然捧腹大笑,声嘶力竭,手也不按伤口了,任凭鲜血流出,这一幕如此怪异,众人无不惊诧。白剑连忙拉住黑剑,讶异道:“大,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黑剑笑了会儿,道:“二弟,今日你我杀身之祸已除,你说我能不高兴么?”白剑奇道:“你我输了赌注,且无人相助,何来此言?”黑剑也不答话,他站直身子,看了眼何三七,道:“姓何的,我已知晓你的秘密,今日你放我兄弟二人走,我便不向第三个人讲,否则,今后你在江湖上寸步难行。”

      何三七奇道:“何某什么秘密让你知晓了?”黑剑冷冷一笑,道:“你刚才使的暗器手法...”黑剑这句话还没说完,何三七顿时脸色大变。黑剑见何三七如此表情,更是得意道:“嘿嘿,想不到啊,想不到。”风动插话道:“什么暗器手法?适才何三七的暗器功夫的确了得,确实是赢了赌注,我丐帮与二位毫无交情,是两不相帮的。”黑剑道:“风兄,若是我将姓何的秘密告诉你,你便会倾力助我。”风动奇道:“什么秘密?”何三七突然持刀近身,攻向黑剑面门,黑剑早有堤防,侧过身体,长剑击在刀身。白剑见状,剑往何三七右脚斩去,何三七向左侧闪过,一招直捣黄龙向白剑腰间击出,左肩顺势撞向黑剑怀中,好个何三七,顷刻间将二人逼开。

      何三七乘胜追击,趁黑剑还未站稳,再往前半步,砍向黑剑右臂,白剑大惊,向前窜出,隔开大刀,拉回黑剑。土地庙内烛光闪烁,忽明忽暗,但见刀光剑影,三人斗将在一齐,那黑剑本是二人中武功较高的,奈何早受了伤,此刻何三七一刀快似一刀,也就几个呼吸,黑白二剑不支,眼见就要身首异处,黑剑突然大叫道:“ 唐门,他是唐门的人!”此言一出,庙里庙外的人,无不大惊失色,那何三七脸色涨红,怒不可遏,白剑欣喜若狂,庙外群丐却是惊诧万分。风动闪进庙内,挡在何三七与黑白双剑之间,道:“黑剑,你再说一遍。”黑剑笑道:“在下适才说,何三七是唐门的人。”

      风动道:“何以见得?”黑剑道:“普天之下,若论暗器,无人能出唐门之左右。而适才何三七以针击针的法,正是唐门绝学,暴雨梨花针。”风动问道:“你又是如何知晓此法?”黑剑咬牙切齿道:“只因我师父师叔皆死于唐门此招!”风动转过头,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何三七,风某问你,你是否当真是唐门中人?”何三七望着风动,一言不发。江湖中人,不论地位高低,便是三脚猫的角色,当有人问其师门,必定不敢相瞒,必以实情告知,否则枉为习武之人。风动见状,心知黑剑所言非虚,他缓缓地从背后的袋子里掏出两把短剑,双手各持一剑,说道:“风某再问你一遍,你是否当真是唐门中人!”何三七道:“不错,何某正是唐门第十六代弟子。”

      风动道:“好,很好。何三七,你曾对我丐帮有恩,我不杀你,你走吧。来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自甘堕落,当那魔教妖孽,今日过后,江湖上自有人会取你的性命。”何三七向白剑黑剑望了眼,也不言语,拿眼望着房梁,此刻,庙里庙外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便是想说话的,也被这气氛所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风动全身劲力涌向四肢百骸,双剑蓄势待发,以防何三七暴动。过了几个呼吸,何三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他知道,有风动在,是杀不了白剑黑剑了,也就不再多言,径直走出土地庙,群丐自然不敢阻拦。

    只见何三七渐行渐远,他忽然纵声长啸,如虎啸更似龙吟,只惊得林中鸟儿四散而开,众人无不心惊胆战,心知逃过了一劫。

      风动望着何三七的背影,喃喃道:“可惜了,大好男儿,竟甘与魔教妖孽为伍。”黑剑笑道:“风兄何必为这等败类可惜。”风动冷冷道:“那何三七虽是魔教中人,却还未曾听说做甚恶事,二位号称黑白双剑,却做出这等奸淫灭门之事,可见,世间之事,孰是孰非,难说得紧。”黑剑惊怒不已,道“你…你…”风动抱拳道:“二位,好生修养吧,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二位,就此别过,告辞。”风动更不多话,自带着一帮乞丐,浩浩荡荡地回了官桥镇。

      吕坚自回了客栈,刚一进门,却见店小二慌忙跑向他,道:“客官,您总算是回来啦,夫人刚才开始就在阵痛,只怕就要生了。”吕坚忙道:“我不是早叫了稳婆了么?人来了没?”店小二道:“稳婆早在房间里候着了。”吕坚随手掏出几个铜板,赏与小二,便匆忙上楼,他不便进屋,只能在云氏的房间外等。待得片刻,只听一人道:“夫人,用力,快用力。”云氏道:“好痛。”那人道:“夫人,您且忍着,不消片刻胎儿便可出来了。”“哎呦...哎呦喂...”

      吕坚在外面,听见云氏不住痛苦呻吟,稳婆安慰之声,不由得心焦,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来回踱步,踩得地板“咯吱”作响。这般过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只听见一声嘹亮的孩童哭声,吕坚大喜,又过的片刻,房门开了一小缝,却见稳婆探出头来,她瞧见吕坚,一张老脸顿时堆满笑容,道:“老爷大喜啊,是个男孩!”吕坚不由得喜上眉梢,心想,这下梁家终于有后了,梁爷可以安心了。吕坚又问道:“我夫人现下如何?”吕坚说道“我夫人”三字,不由得脸上一红。

    稳婆道:“老爷放心,夫人只因适才辛劳过度,便晕倒了,不过并无大碍,只需休息便可,只是现下不能被打扰。”吕坚道:“那就好,我就不进去了,有劳了。”说着从怀里掏了几两银子与稳婆,那稳婆连连道谢,自回屋里,更加卖力地照顾云氏。

      第二日,云氏遣稳婆请了吕坚过去,待得稳婆将门带出,云氏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吕坚赶紧按她回床上,道:“夫人,您此刻需要静养,不宜下床走动,您有事便吩咐。”云氏道:“先生,你看看这孩子。”说着将枕头旁包在丝绸里的婴儿递与吕坚,吕坚小心接过,一看,赞道:“好俊的孩子。”只见这孩子浓眉大眼,小脸白白嫩嫩,粉嘟嘟的,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着,眉目之间依稀可见梁关胜的模样。吕坚问道:“不知夫人为小公子取了名字没?”云氏道:“先夫在世之时,曾言,若是男孩,便取名云鹏,若是女孩,便取名云莹。所以,这孩子便取名梁云鹏。说来,这名字还是先生取的。”

    吕坚道:“在下才疏学浅,让夫人见笑了。”云氏道:“先生谦逊了。不过,妾身有一事相求,不知当不当讲。”吕坚忙道:“夫人有何指教,尽管吩咐便是。”云氏道:“先夫去得匆忙,这一路上多偏劳先生了,妾身欲将这孩儿拜先生为干爹。”吕坚忙道:“这,这在下可不敢当。”云氏道:“当得,自然当得!若不是先生相救,我母子二人早就和拙夫相遇了,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吕坚微一沉吟,将孩子抱还给云氏,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这干爹两袖清风,无甚可赠。”云氏喜道:“先生说哪的话,你早就送了这孩子最宝贵的礼物。”吕坚奇道:“是何物?”云氏道:“便是先生的一片赤子之心!”两人不由得双视一笑。云氏刚生孩子,身子虚弱,吕坚便叫人了煮了鸡汤,鱼汤,让云氏好生补补。他既是孩子干爹,自日日伴孩子玩耍,对其疼爱有加,云氏见了,自然是高兴欣喜。如此这般在客栈修养了半个月,而所剩银两已不多,二人打算明日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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