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世界的终端,暮色镇。
巨大的古树盘根错节,树根被连根拔起裸露在昏暗的天际之下。他曾是暮色镇的守护神,守护者这篇无人问津的土地,为身后的人们抵御风沙。它从那比沧古时代更远的时候就伫立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住时间的力量,纵使伟岸如他,也被时光的黄沙一点点吞没,徒留下干枯的躯体。
它落下最后一片叶子的时候,暮色镇只留下几家老人和一个即将远行的青年人。
老人用干枯到仅剩褶皱的手抚摸着这尊古树,天空仿佛被劈开一道裂口,那里是暮色镇唯一的亮光,天空永远是昏黄与黑暗交织,天空中盘旋着几只狮鹫悲凄的哀嚎。几百年来那道裂口慢慢被黑暗吞噬,无形的力量消磨着那道光,同时人们心中的希望也被那道光也消磨掉了。
暮色镇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祖先扎根于此繁衍生息,从未遇到过如此的异象。从担心变为惊恐,从惊恐转化为真正的恐惧。人们纷纷拖家带口的离开这片土地,年老的人们不愿再远行,这是他们的根,根在哪里,生便在哪里。
有人说这是天罚,我们之中有人犯了错,上天带给了我们惩罚。
有人说这不过是自然变化,像冰河世纪那样。
村头的有个疯疯癫癫的黑教徒,枯槁的手指指向天际,含糊不清的说着:黑暗时代要来了
暮色镇,斩断一切生机,被上天所抛弃的蛮荒之地。镇子的外围是一片黑色和红色交织而成广袤无垠的沙海。
“阿镜,走吧走吧。往最北端走,那里有一切生机,那里是世界的起源。这里是被神抛弃的世界,也是曾经的神国。”老人抚摸着古树,像是在和老朋友告别。他曾是个孩童,现在却已白发苍苍。
“爷爷,东边的战火已经要蔓延到这里了,你真的不走吗?”少年英气逼人,剑眉横竖,全身的甲胄如出征的将士,他是一把绝世宝剑,只是尚未出世。
“阿镜,走吧。我已经走不动了,我马上要去陪老朋友了。”
叫阿镜的少年知道,爷爷口中的老朋友是这尊古树。古树曾救他无数次,但这次他却没有救活它。
“爷爷,我走了。您保重。”少年不再言语,紧了紧肩头的包裹便挎着步子向北方走去。
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远处漫天的黄沙里,隐约间听到声音。
阿镜,要记住善良啊。
这是爷爷曾告诉他的话,他反问爷爷那么什么是恶啊。
爷爷默默的看着远方,长久后缓缓吐出四个字。
善的彼端
......
火光冲天,硝烟四起,野禽的哀嚎和战士们厮杀的吼叫在天地中回响。
一望无际的白色笼罩着天地,天空中除了漫天飞雪便是永无停息的黑夜。一座座连绵的雪山上静默的躺着无数的尸骸,他们滚烫的血液染红了一座座雪山,血液的余温在冷夜中化作水汽却瞬间冰洁,倒下的身躯像是为山颠那座宫殿献上生命。
雪山之上竟有悬崖,仿佛被掉落人间的神兵利器所伤。悬崖呈弯月状态,覆盖皑皑白雪,一根根无比巨大的冰刺从崖边垂落,每一根的掉落都是诱发雪崩的根源。山颠上那座冰宫,几百年、几千年无人到访,台阶上早已覆盖没过人身的坚冰白雪。
无人问津,渺无生机的永冬之国。
男人厚重的甲胄上覆盖着冰凌,独自站在苍茫的天地间凝望冰宫,思绪不知飘向何处。他曾统帅千军万马,现在却孤身一人。
最完美的雕刻师都没法诠释他的美,他生来就是被神眷顾的人。男人有着海蓝色的眼睛,神秘而优雅却又暗藏忧伤,祖继的金色长发披在肩头,任其在漫天飞舞的冬夜中飞舞。
他是王,有史以来最强的王,七生七世轮回而归。他拥有过一切,广袤无垠的土地、数以万计的子民、邻国的俯首称臣。
但上天唯独让他缺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一个女人。
男子收回思绪,迈开大步朝着冰宫的大门走去,大门上凝结着雪魂,他们是雪的精魄,闪着莹莹白光围绕着大门。大门上覆盖着魔法纹路,他记得这是自己教给她的,这是最顶尖的魔法,最强的巫师格雷也无计可施。
因为解开的关键,是释术者自己的血。或者,自己仇人的血。
他摸出匕首在手心处用力一划贴在门上,门上的寒气瞬间粘合住他的手紧紧缩在大门上。血液顺着纹路刻痕缓缓上升,仿佛人体的血管一样交织出不规则的图案。
只是一瞬间,宫殿活了起来!大门开启的巨大声响伴随地震一般的震动穿越天地,悬崖之下的众多雪山一齐崩塌引发了雪崩,连带着掩埋了现在那些无名的尸体。
皎洁的月光带着星辉随着大门的开启,月光光束逐渐壮大照亮了黑暗的宫廷。光洁的冰面像是巨大的滑冰场别无装饰,空气中带着冰冷的陈旧气,如同腐烂的稻谷。男子身后是清亮的月,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孤独的舞者在冰面上舞蹈。
月光同时照亮的坐在高高王座上的那个人,被冰荆棘环绕的王座。
冰座上的皇机械般的抬起头,空洞的神眼盯着面前的来人。她等着已经太久了,久到自己已经不记得,什么是活着,什么是死亡。
两人四目相对,寂静无声,直至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
他突然想起那张脸,那道隔着七千圣火中的回眸一笑,女人笑的癫狂,眼泪不止的往下落。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但是他却看清了她的嘴型。
“我咒你七生七世,求爱无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