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
然后，他的声音就变了，变得一本正经。
“我正在找一个岔路口， 靠近右边有一条路我认识，你对乡下的这一带熟悉吗？”尼尔问道。
“这里我不熟，没来过。” 格蕾丝说。
“你不知道鲜花加油站？欧木帕、柏兰德、雪路？”
格蕾丝从来没听过这些地名。
“在那儿，我想见一个人。” 尼尔说。
拐了一个弯，转向了右边，尼尔疑惑地咕哝着，这里没有路牌，路变得更窄了，也更加崎岖不平了，再往前是单车道木板搭成的桥。
道路两侧双子叶树的树枝缠绕长在一起。 那年是暖冬，都是感恩节了，树叶还是绿色，除了一棵古怪的树，像横幅一样闪现出来，这里有一种圣地的感觉。 数英里之内，尼尔和格蕾丝都沉默不语，他们似乎是在没有尽头的森林间穿行。后来，尼尔终于开口说话。
他问：“你会开车吗？”
格蕾丝说不会，他说：“我想你该学学。”
他是认真的，于是立刻，他停下车，走到格蕾丝身边，格蕾丝不得不从车后方绕到驾驶室。
“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尼尔说。
“万一来车了，怎么办？”
“什么都不会发生，即使有车来，我们也能应付的。这就是为什么我选了这么一条直路，不必担心，你用右脚控制就行。
他们停在一条长长的树林隧道的入口处，地面被树缝间洒进来的阳光照得闪闪发光。
尼尔懒得详细解释汽车是怎么跑起来的，他只是简单地告诉她脚放在哪儿，然后让她做了几次换挡练习，最后他说：“现在开吧，就按照我教你的。”
汽车启动时的颠簸把格蕾丝吓了一跳，她松开档杆，她以为尼尔的驾驶课要立刻结束了。 但他哈哈大笑，然后说：“放松、放松、继续开。”
对她的驾驶技术，甚至连她只顾得握紧方向盘，紧张得都忘了踩油门，尼尔没有提任何意见，他只是说：“继续开、继续开，开到路上，不要熄火了。”
“我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格蕾丝问。
“直到我让告诉你怎么停下来。”
格蕾丝一直开着车，直到他们穿过了这个丛林隧道。然后告诉她如何使用刹车。当她停下了车，她便立刻要打开车门，以便他们可以交换位置。但是尼尔说：“不用动，这只是休息一下，很快你就会喜欢上开车。”
当她再一次出发的时候，她发现他的说的是对的，她真的爱上了开车。可是格蕾丝短暂的自信差点把他们送进壕沟，他仍然大笑，然后帮她抓住方向盘，驾驶课程继续。
他一直没让她停下来，直到他们开出了数英里，然后甚至慢慢地又拐了几个弯。最后，他说最好换一下吧，因为只他自己开车才会有方向感。
他问她现在感觉如何，尽管她浑身都在颤抖，她仍然回答道：“不错。”
他揉搓着她的胳膊，从她的肩膀到手肘，并且说：“真是个骗子。” 他没有再抚摸她，更没有再亲吻她。
他自己开了几英里之后，一定是找到了方向。当他们来到十字路口，左拐，树变少了，他们沿着一条土路爬上了一座长长的小山，几英里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至少是路边的一处建筑群。
一座教堂和一个商店，都已经关门了，但是好像还有人住在里面，因为附近停了一些汽车，窗户上都挂了窗帘。 其他几栋房子也都是同样的状态，房子后面有个倒塌的谷仓， 一些深色的干草在它裂开的横梁之间鼓出来，就像肿胀的内脏。
尼尔看到这个地方，立刻欢呼庆祝起来，但是他没在这里停下。
“终于松了一口。” 他说。 “终于——大松——一口气。现在我知道路了，谢谢你!”
“谢谢我？”
“教你开车，让我冷静了下来。”
“让你冷静了，真的？”格蕾丝问道。
“千真万确！” 尼尔微笑着，但是他没看格蕾丝。他忙着在田野的四周寻找，然后他们穿过了村庄，他自言自语道：
“就是这里，我一会找到了，现在我知道了。”……诸如此类的喃喃自语。
直到他们拐进一条蜿蜒的小巷，穿过田地，他们尽量绕开石头和刺柏的树枝。在巷子的尽头有一栋房子，和刚才村子的老房子差不多，很破旧的样子。 “现在，就是这里，”他说，“这个地方我不能带你进去了，我很快，用不了五分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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