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这是我今年独自一人骑摩托车去西藏、新疆时写的摩旅日记,全程14000公里,跑了35天。
这种天空,让言语显得很苍白2016年6月11日
晴——小雨
左贡——然乌 300km
昨天在路上遇到的四个摩友,除了西安摩友早早起床出发了外,其余三个加上我在出发时竟然又碰到了一起,于是我们四个继续一起跑今天的旅程。
西藏的加油站比内地少很多,县城与县城之间的国道旁很少有加油站,所以每次在路边看到加油站,不管还剩多少油,都会停车把油箱添满。我们四个人今天出发的第一站,自然是左贡县的加油站。
在西藏摩托车不能像汽车一样直接停在加油机旁加油,得远远地找个犄角旮旯儿,用油壶打油回来加。而且有的加油站还得先去交钱领票,然后凭票加油。
当我们到达左贡县的中国石油加油站时,已经有十几个骑摩托的藏民在等待加油,油壶只有一个,谁拿到谁就能去打油回来加。那油壶就是一个烧水的破铝壶,在出水口处加了一截橡胶软管,平时扔到路边,收废品的估计都懒得去弯那一下腰,但在此时此地,它就代表了加油的权力,像个宝一样在藏民手中交接,一个没加完,旁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在等。
藏民们完全把我们四个人排除在加油序列之外,按照加油票上的时间,早就该轮到我们了。骑摩托车来加油的藏民还在不断赶来,照这样下去,我们中午都未必能加上油。
徐州大叔毕竟年纪大会来事儿,拿出一盒烟就走了过去,见人就说“扎西德勒”,然后递烟,笑着解释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希望他们不要插队。藏民们笑嘻嘻地接过烟,还友好地跟徐州大叔扯了几句闲话,等到油壶交接时,连看都没看徐州大叔一眼,大叔的脸上满是茫然。
后来我们无可奈何求助加油员,让他们停止发加油票,才终于把那个该死的油壶抢了过来。被我们强行“加了塞”,正在等待加油的藏民们似乎并没有懊恼,而是走过来围观我们的摩托车,友好地跟我们闲聊。这就是藏民,该友好友好,该坑你坑你,没那么些花花肠子跟你绕。
在山顶俯视著名的72拐早上加个油就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好后面的路很顺,中午时顺利抵达邦达县,在那里吃午饭。已经一起跑了一天半,大家还不知道互相怎么称呼,就在席间交流了下昵称。兰州大哥的网名是“水饺”,滨州小伙儿的昵称是“小孟”,徐州大叔的网名是“天意”,但因为已经年近六十,我们就称呼他“老天”。徐州大叔说到他的网名是“天意”时,我突然想起了早上加油时大叔那茫然呆滞的眼神,同时脑子里响起了刘德华的一首《天意》: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
吃过午饭后继续赶路,开始翻业达山。业达山海拔四千六百多米,下山的路是著名的72拐,在山顶观景台看下山的路时感觉特别有美感,但实际走起来却异常凶险,全是180度的大急弯,冲下路基就是悬崖。在一个弯道处甚至还立了一块牌子,是当地公安局立的,告诉路过的人这个弯道已经死了13个人。这就是西藏,直接用自己的底线冲击你的心理防线,不跟你绕圈子。
这块牌子给人的心理压力很大(照片是小孟拍的)这块牌子明显比那些“坡陡弯多”之类的警示标语有用的多,我们一路挂二挡下山,都没敢压弯,毕竟谁都不想成为第14个,下山后过弯过得头晕晕乎乎。
在过72拐前老天的车出了点故障,我们帮他修车时,发现他大大的尾箱里竟然还装了高压锅,另外还有盐、食用油、醋等各种调料,我觉得他现在随便抓个藏族姑娘就地就能过日子。
车修得差不多后,老天不想耽误我们太多时间,就让我们先行下山,所以下了业达山后,我们这个临时组建的团伙就只剩我、水饺和小孟三个人了。
抵达然乌湖畔下午五点时,我们三人成功抵达然乌镇,来到了然乌湖畔。天气时阴时晴,阴天时湖水是淡蓝色,气质温柔恬静。太阳出来后湖水就变成了浅绿色,湖面波光粼粼,恬静的姑娘上了新妆,变得活泼起来。湖对岸的雪山黑白相间,巍峨挺拔。这样的画面映入眼帘,真是恨不得自己能再多长一只眼睛。
我们三人在湖边赏景拍照,流连忘返,一直到七点才到然乌镇的驿站住宿。驿站已经接近客满,只能多人住一间。我因为晚上要写稿到很晚,不想打扰别人休息,所以就跟他们两人分开,继续跑了几公里,在一个叫瓦巴村的地方找了个单间住了下来。
晚上写摩旅日记的场景刚开好房间不久,我在院子里卸包时,看到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呼啸而过,是水饺和小孟。我赶忙大喊,想要叫住他们,让他们跟我一起住。可是我的喊声迅速消逝在海拔3900米的稀薄空气中,站在院子里观望了好久,他们扬起的尘土中并没有归来的身影。
后来得知是因为驿站只剩了一间大床房,他们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怕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决定连夜赶路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波密。
独自旅行的摩友就是这样,在路上偶遇是缘分,感觉好可以一起跑一段,有了不同的想法后就道一声珍重各奔东西,心里除了不舍没有任何怨愤。毕竟独行才是摩旅的最终旋律,一个人在路上,才有时间和空间去细细感受身边的风,路旁的树,远处的山,还有天边的夕阳。
然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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