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列车缓缓地启动了,可青竹的心情还不能一时平静下来。她一直在想她要去见的那个陌生人到底长什么样?多大年龄?叫什么?干啥的?他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青竹从包里掏出一本《中国律师》翻看,但,精力无法集中,思绪不知不觉又跑回到了四年前她读大一时的那个夏天。
青竹从肇庆的四会考入东北某大学的法律系,她决定学法律是要当一名律师,为的是帮助那些不懂法而被欺负、愚弄的乡亲。
但是,对于青竹这个从未接触过法律的农村孩子来说,那无疑是一座难以攀爬的高山。开门的法理课就给了青竹当头一棒,纯理论,枯燥无味,难背、难记、难理解。
青竹忽然想到了她的飞信加入的那几个“法界精英”“法律人”群。这些群的飞信都是大家在上面交流学法心得、解答问题的。她也把两个弄不懂的法理问题提交到上面,结果没有人回应。又发了两次,仍无动静,青竹十分沮丧。
几天后,青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飞信,打开看,有个人回答了她的问题。青竹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他都一一认真详细地作答,并且讲得通俗易懂,十分明了。
令青竹没料到的是,这以后她有疑问去群里问,就只有这个人理她、答她。
这让青竹挺感动,她一个从小连火车都没有坐过的女孩,跑到几千里外的东北读书,举目无亲,飞信上认识了这么一个肯帮她的陌生人,让她有了一种亲切感。
他们互加了对方好友。对方知道青竹是一个学生,但青竹依旧不知对方是谁。
青竹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好奇心,猜测:他应该年纪挺大,估计是哪所大学的老教授,发现一个这么热心学习的孩子,就想帮帮忙。
青竹想象这个陌生人的样子:头发白了,有可能还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文绉绉的。
一天,陌生人问青竹上课情况,顺便问她是哪里人,得知她是肇庆四会的,很兴奋,说他也是肇庆的。这让青竹感觉与这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列车驶出了北京西站,南下,一直南下。
青竹躺在卧铺上,毫无睡意,陌生人的言行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陌生人在生活上也很关心青竹。记得一次青竹订购资料钱不够,在聊天时露了出去,他就给她汇了五百元。青竹拒收,他说权当是借给她的;还有两次,青竹手机欠费停机了,正当她去缴费时,手机又通了,查后得知是他给续的费;他还给青竹寄养生堂的维生素E,让青竹把它和护肤霜混合一起用,可以保护皮肤,因东北气候太干燥。
既然是老乡,他知道青竹爱吃“四会茶油鸡”,曾几次给她寄过去。青竹吃不了那么多,当然要让寝室的同学们品尝。有同学就好奇:那个人既给你买护肤霜,又邮鸡,还给你交话费,什么情况?是不是那个呀?
青竹反诘:哪个,哪个呀,你们再胡说。
不过,青竹的心里也有点儿打鼓:是呀,我和他非亲非故,他干吗对我这么上心?
因为熟悉了,青竹和陌生人彼此交换了QQ号,通过空间的相片,他知道了青竹的大眼睛、高鼻梁的秀美之像,但他的头像依然没有摆上去,令青竹感到这个陌生人深不可测,别有心机。
不过,随后的一件事让青竹认为陌生人还是有些靠谱的。
大三这年,陌生人买了一套《全法讲座》寄到了青竹的手里。那是一套司法考试的复习资料,陌生人说想当律师就必须通过这个考试,没有捷径。
青竹很惊讶:这个人就像钻进她肚里的蛔虫,这不正是她下一步正要做的事嘛。
青竹是个下得了苦功的女孩子,即使她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也没忘了看复习资料、背讲座习题。毕业前,她终于通过了司法考试。
当青竹捧着司法合格证书的时候,不知咋的眼睛湿润了。
青竹拉着旅行箱走出了肇庆火车站,打的直奔一个叫“锦绣大酒店”的地方。
那是陌生人约定的见面地点。
上了出租车,青竹的心就开始“怦怦”地跳。
终于要见到这个神秘的陌生人了,一定要问他为什么要帮我。
3456号房间,对,就是这个房间。
敲门。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开了门。
屋里还有一位男士和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男士迎上来:你就是青竹姑娘吧,祝贺你通过了司法考试,你很棒。
我叫钟义。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夫人,肖荣。这个是我儿子钟辉。
青竹心里的那位老教授的形象立刻化为乌有,别有心机的揣测也烟消云散。
原来,钟义是一名律师,已做律师十多年了。
青竹还是没忍住,问,钟律师,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钟律师笑了笑说:我也像你一样,曾经被别人帮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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